“那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喽!”皇帝佯怒道。

“民女以为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只是为了唤人时所作的一个区分而已,所以并无什么真假之说。”

皇帝大笑,“你这丫头,说话还真是有意思,黑白混淆,朕好象是说不过你了。”

“民女不敢,皇上乃天子,民女有罪或无罪都是皇上的一句话。”冉竹深深叩拜,不再言语。

殿堂上的人早已被皇帝遣退,四周安静得连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良久,细微的脚步声传入冉竹耳中。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皇帝的声音响起。

冉竹缓缓抬头,皇帝的目光落在那双灵动的眼眸上,在船上见到她时,虽然她是男子面容,但是双会说话的眼睛确实是吸引了他,这面容……皇帝皱皱眉,他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冉竹是幸运的,皇帝对她还不错,她被安排单独住在一间方,房间虽不大,倒也干净,舒适。

朦胧的月亮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寂谬的光。冉竹站在窗前,抬头看向窗外,她进宫已经三天了。

她的工作实在是轻松得令人羡慕,只需随侍在皇帝身边,在他批阅奏章时为他研墨,在御花园时为她端上一杯茶水。皇帝对媚姬犹为宠爱,只除了凤辰逸与公主成亲第二日进宫拜见,他是与皇后在一起之外,其余时间,经常便可见到媚姬的身影,她想这媚妃一定是别有用心,这女人分明是为凤辰逸所用之人。若是以前,她会盼望这媚妃弄出些事来,好让她抓住凤辰逸的把柄,可现在,她心中只余担心,他是她哥哥啊。

在冉竹原来的印象中,皇帝是个威严的人,可经过几日的接触,她觉得他很容易相处,有时甚至亲切得象家中的长辈。尽管如此,冉竹依然小心翼翼,因为他毕竟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天他会一个不高兴便给她定个欺君的罪名。

那日瞧着凤辰逸与公主进宫拜见,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娇小玲珑,容颜美丽,一脸幸福的笑容。想着他也对身边女子做了曾对她做的事,她的心便不可抑制的痛起来,可是今生他们只能是兄妹,她低头,默数着飘落在地上的落叶。

今夜的月亮似乎特别圆,月圆人团圆么?在这深宫中,她只是孤独的一个人。住的房间附近有个巨大的水池,似乎还挺漂亮,一时兴起,便走出了房间。一路上特别安静,也没遇到巡逻的侍卫。

前方隐隐传来低低的哭泣声,走得近了,只见一个矮小的黑影在水池边徘徊,那应该是个孩子,他一边哭泣一边在轻轻地呼唤着什么。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冉竹觉得好奇,走近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他转头的一刹那,她认出了他,虽然已隔一年,她还是清晰地记得他的模样,南宫澈,贤妃的儿子。她临去车月国的前晚住在碧水宫,这小魔王还专门跑去找过她的麻烦,挺漂亮的小男孩却是一副凶巴巴,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可现在他却满脸的泪痕,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我的小黑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好吗?”他吸了吸鼻子,啜泣着道。

小黑?冉竹想起来了,那是只他宠如宝贝的猫,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冉竹心生不忍,轻声问道:“它是在这儿跑丢的么?”

南宫澈连忙点头,道:“嗯嗯,我早上带它来这儿玩,一个转身它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母妃也不准我来找,她说不过是一只畜牲而已,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给我一只。可是……可是……小黑不是畜牲,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晚上这么黑,这么冷,他一定很害怕。呜……小黑……”成串的泪珠从他白皙的面庞滑落。

“好啦!你是小姑娘么?怎么老是流眼泪,我陪你一块把小黑找回来就是。”冉竹拿出绢帕为他擦拭着泪痕。

南宫澈闻言,猛地拍开冉竹的绢帕,挺直了脊背,道:“我才不是小姑娘呢!我和凤丞相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看来他还挺服凤辰逸的嘛!冉竹轻笑道:“知道啦!你是男人。我们快去找小黑吧!你老在这池子旁边走动,难不成你认为它是掉进这池子里了?”

南宫澈几乎是跳了起来,瞪着冉竹道:“你敢咒我的小黑死?我明天就让父皇砍了你的头。”

冉竹蹙眉,才三句话,这小魔头就恢复本性了,看来得挫挫他的气势。她沉下了脸,没好气地道:“那你自己找小黑吧,我回去睡觉了。”

南宫澈慌了神,急忙拉住冉竹,叫道:“别,别,别,姐姐,我错了,你帮帮我吧!我想去那边找找,可是那黑,我怕。”他指了指那边的草丛。

冉竹掩嘴轻笑,道:“你这变脸还挺快的。”

“凤丞相告诉我,男人要能屈能伸。”南宫澈拍了拍略嫌单薄的胸脯。

“好吧!可是我帮你找到小黑,你怎么谢我?”

南宫澈想了想,道:“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暂时没想好,先留着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我们敢紧去找小黑吧。”南宫澈雀跃着。毕竟是个孩子,那份童真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