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醒来,火堆上烤着的鱼已发出诱人的香气,一旁还放着许多果子。凤辰逸转头看向坐起身的冉竹,温柔一笑道:“冉冉,昨夜没吃东西就睡着了,现在一定很饿了吧?”

冉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飘过来的香气,勾唇浅笑道:“看来平日养尊处优的相爷生存能力还不错么。”

凤辰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这是小瞧我呀?来,尝尝。”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条烤好的鱼吹了吹,才递给冉竹。

许是太饿了,虽然没有任何调料,可冉竹却觉得这鱼美味无比,一口气吃完了所有的鱼,望着满地的鱼刺,突然想起凤辰逸好象还没吃,有些愧疚地吐了吐舌头,道:“我把鱼全吃完了,你吃什么呀?我们再去抓几条吧!”

“可是……我太饿了,没有力气去抓鱼了。你吃鱼,不如,我……吃你吧!”他邪魅地一笑,突地扑向冉竹,温柔地啃食着她娇嫩的唇瓣,她的脸红得似火烧,不明白刚刚还在讨论着要去抓鱼,怎么又被他占了便宜。良久,他才停止了亲吻,用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冉冉,我好喜欢你。”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一抬头,便望进了一双幽深饱含情欲的黑眸,突觉头发一松,如墨般的青丝便如瀑布般铺满香肩。

“你的头发乱了,我为你挽发吧!”他轻声道,手中拿着原本簪在她发髻上的蝴蝶簪子。

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曾看过爹爹经常为娘亲挽发,那眼中满含深情。那时,她便想,她也要找一个如爹爹这般会为自己挽发的夫君,他们已有夫妻之实,可终究是还没有拜堂成亲,他会是她的夫君么?他只是延期了与南宫清妍的婚礼,并非取消,他回去后难道还会与南宫清妍成亲么?思及此,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凤辰逸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默许了,便牵着她的手走到河边,让她坐在河岸,以河水为镜,他以手为梳,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头发。

“冉冉的头发如此柔软,真让人爱不释手,日后我都为你挽发可好?”

“那么,南宫清妍呢?你是臣,她的父亲是君,你们的婚礼是延期,并非取消。”冉竹说出了这个让人纠心的事实。

凤辰逸身躯猛地一僵,半响,才轻声道:“冉冉,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你才是我这辈子心甘情愿想要守护的人。”他为她挽了一个简单的髻,簪上了蝴蝶簪。

冉竹没有追问,她从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两人又抓了一些鱼,吃过之后,便上路了。经过几日的跋涉,终于平安地回到了封城。正是午膳时分,连着赶路,也没有吃好,冉竹早就打算回到封城第一件事便是找家酒楼大吃一顿,前面便是醉仙楼。想起这家最有名的是叫化鸡,与凤辰逸初识没多久时,两人在醉仙楼相遇,她还被他摆了一道。

她转头看他,他也唇角含笑地看向她,看来是想起了两人在醉仙楼相遇的事,“先去醉仙楼吃饭吧!”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醉仙楼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老板娘也依然那么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伙计依然动作娴熟地为他们摆好了碗筷。所不同的是,当时他们还是如仇人般,而现在已是亲密地牵了手。

菜上齐了,凤辰逸好似享受般地望着冉竹津津有味地吃着美味的模样,她虽是在将军府长大,从小便有丫环侍候,可她却不似一般千金小姐般娇柔造作,坚强,可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是让他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

她是他妹妹的事实却让他心烦不已,没回到封城前,他可以忽略这一残酷的事实。可是现在已经回来了,他该如何面对。

“点了这么多菜,你为什么不吃啊?不会是故意让它剩下,然后又告诉我龙曦国的律法不准浪费,再让我将剩下的都硬塞进肚子里吧?”冉竹笑道。

“冉冉竟然还记着这件事啊!”凤辰逸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记得,不仅这件,还有你用我的血喂什么长生花,用我试毒,经常对我冷嘲热讽的事,我都记得呢!”她随口说着,刚说完,便见凤辰逸脸上的笑容一僵,眸光随之黯淡,“冉冉,对不起!”他轻握住了她的手。

冉竹轻轻一笑,抚了抚腮边发丝,轻声道:“我也就随便说说罢了,你若是永远对我都象现在这般好,我自然是不再记得以前不好的事。”

“小姐,你是小姐?”一个妇人的声音突地传来。

冉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了她面前,迟疑地看着她。

“刘姨!”眼前妇人竟是她的奶娘,至她出生便陪在她身边的人,对她也是极为疼爱。爹娘去世后,她便让惜言将府里所有的仆人都解散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她。

听见冉竹唤她,妇人眼睛一亮,惊喜地拉住了冉竹的手,抽泣道:“小姐,真的是你,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有话坐下慢慢说。”凤辰逸警惕地环顾四周,出声提醒道。

“这位是……”刘姨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凤辰逸。

“没事,刘姨,你坐下吧,他……是当朝凤丞相。”冉竹放低了声音。

“什么?丞相?”刘姨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冉竹“噗哧!”笑出声,轻声道“刘姨,你不用害怕,他看着凶而已,其实呢!很容易欺负的。”话音刚落,便觉得凤辰逸幽冷的目光扫向她。

她吐了吐舌头,拉着刘姨坐了下来。凤辰逸伸手轻刮了刮冉竹小巧的瑶鼻,故作不满地道:“是只有冉冉你才敢欺负我吧!”

刘姨见两人相处得如此随意,也就不再紧张,她轻轻抚着冉竹的手背,道“小姐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不是嫁到车月国了么?你不知道,你走的前一晚,夫人哭了一整晚呢!”

冉竹脸上的笑容散去,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娘亲,是女儿不孝。“刘姨,这个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从头到尾说与你听。不过,今日看到我的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刘姨点了点头,犹豫片刻,道:“夫人在被邀约进宫参加太后寿辰前一晚就预料到有不好的事发生,她给了我一样东西,告诉我,如果她与将军发生了意外,让我若今生还能见到你,一定要将那样东西交给你,并且要将你的……”有客人从身边走过,她顿时住了口。

“将我的什么?”冉竹轻声问道。

“将你的身世告知与你。”刘姨附耳于冉竹小声地道。

“身世?我有什么身世?”冉竹惊讶地道。

刘姨轻叹了口气道:“你并非将军与夫人的亲生女儿,那夜天气寒冷,大风大雪,你被人丢弃在将军府门前,脸上还被人划伤,将军与夫人正好想要个女儿,便将你留在了身边,视你为己出。当时你身上挂着一块玉佩,夫人心想,定是你的亲生父母留给你的东西,便将它取下来收好,以便日后你与亲人相认。”

冉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从头到尾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手微微发颤,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不是爹娘的女儿?那她是谁?她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为何要将她遗弃在风雪中?

凤辰逸心疼地靠近冉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唤道:“冉冉!冉冉!”他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安慰她,他不敢告诉她,他是她哥哥,那无疑是给她雪上加霜吧!

“那块玉佩呢?”好半响,冉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

“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一直贴身放着,就想着如果哪一天能遇到小姐里,便可以马上给你。喏,这个就是当时你身上挂着的玉佩。”她从怀里拿出一块包得严严实实的绢帕,一层一层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块玉佩。

凤辰逸只看了一眼,便呆了,那是块半月形玉佩,分明与万先生给他的那块玉佩合起来就是一块完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