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
这个姿势保持了不知道多久,只是危机解除后,神情刚刚放松,饥饿与疲倦同时袭来。陌白觉得自己似乎连坐着都是那么艰难,他很想睡,又不敢睡,只能咬牙死死撑着。
不知道还需要多久,但陌白相信只要努力,就会有希望。他再一次抬头望向天空,那个自己跌落下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依旧的黑暗,依旧的没有水流。
陌白的神志渐渐有些模糊,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可他心里同样明白,如果倒下了,将这也没有任何的希望。握着听轩的手青筋暴起,兀自苦苦坚持,撑着自己的身体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却仿若行走在天堑上,无比艰难。
沉重的脚步,在这寂静空旷的洞里回响。如梦知道这是陌白在向自己走来,但担心玄蛇误会了自己的动作,再加上这黑暗之中她也看不清楚,只能低声问了一句:“陌白,是你吗?”
陌白没有回答,他仿佛已如同行尸走肉般,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哪里又才会是终点呢?他只知道,自己要走,只有走着才会有希望,只有运动着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才不会感觉那么的,冷。
玄蛇微微抬了下眼皮,看着那个在黑暗中行走的少年,它有些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走得那么慢,但看了几眼,便觉得兴趣索然,垂下了眼皮,安心的享受着与如梦待在一起的舒适时光。
许久没有听到陌白的回答,如梦有些急了,又喊了一声:“陌白。”
陌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没有听见如梦的声音,他只是看见了前方的光亮,他心里忽然欢喜起来,原本缓慢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居然是加快了。只因为他似乎是看见了阡羽,正背对着他站在了洞口前面,那里——是出口!
他的心里只留下这一个念头,他有些兴奋起来,体内因为冰冷而有些凝滞的鲜血在这一刻似乎也重生焕发了生机。
“陌白……”如梦刚刚开口,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对方身上那炽热且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让她身子一软,靠在了少年身上。
玄蛇再次睁眼,看着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有些不解,但它看着如梦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痛苦与厌恶,也就没有再管,趴在珠子下继续着自己的美梦。
陌白觉得自己抱住了阡羽,他觉得很满足,他想要这样一直都抱着阡羽,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听着彼此相爱的心跳。他忽然很想将对方融入自己的体内,因为只有这样,彼此才能永不分离!他用力地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少女,将头埋在她悠长的滑顺的秀发里,贪婪者吮吸着发香。
他的怀抱炽热而使人沉醉,但如梦心思沉着,很快就回过神来,推了推陌白,忌惮地看了玄蛇一眼,见玄蛇闭着眼睛,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心里登时松了口气,这才敢微微偏头,对着陌白低声道:“陌白,你怎么了?”
她话临的近了,吐兰如丝,吹在陌白耳根,吹得他心里发麻。就像挑动了心底最初的欲望,他有些迫不及待,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少女,喘着粗气,连心跳都渐渐急促起来。
如梦直觉告诉她陌白的状态有些不对,她想要转过身来把陌白推开,可陌白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又担心自己太过用力惊醒了玄蛇,一时间竟无法摆脱陌白的拥抱。情急之下,没了办法,只能继续说着:“陌白。”
似乎是她在喊我?
陌白有些迷迷糊糊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应一下,只是张了张嘴,喉间却仿佛被什么梗着一般,无法出声。所以他决定用行动来证明,他的手已经开始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若不是她在苦苦坚持,好几次都险些碰到了那些敏感的地方。
“陌白!”
少女的话里已经带着恳切的哭腔,她几次想将陌白撞开。但每每想到嘴角的那丝粘连,却又放弃了。直到很久以后,少女再回味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心性已经全然改变,她当时带着些许的淡漠,对着小黑是这样说的:“如果当时,我在主动一些,也许会改变我的一生。”
她淡漠的话语里带着忧伤,只是谁也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里究竟想的是哪一个人。
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重头来过。
只是这一刻,少女苦苦哀求,“陌白。”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都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浑身上下燥热的难受。阻拦的手,也渐渐无力起来,颇有些放纵的感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少年突然说了一句:“阡羽!”
如梦猛然僵住,泪流满面!她一下子抓住了少年已到禁区边缘的手,也不知哪里突然来得力气,生生的将那双罪恶,却带给过她生机的手推开。
有人说,男人在某些时候最不能犯得错误,就是说错了女人的名字。
这句话不知道陌白有没有听过,或者即使他曾经听过,在这个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他也不见得还记得。不过,如果他意识清醒,恐怕也就不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会在种种机缘下忽然改变结局。这一次,也一样。陌白的手还想在动,如梦却已像铁了心一般,死死钳住了他的手。一脚狠狠踏在陌白脚尖,陌白吃痛,怀抱刚松。如梦已经顾不得吵醒玄蛇,一个弯身溜出陌白怀抱,伸手一推,将陌白推了出去。
陌白只觉得光明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明白阡羽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开。难道是因为自己真的做的太过了吗?他心中仍由不甘,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他觉得自己离不开阡羽,即便什么缘故,他都不能没有阡羽!
一只手拉住了他,但却迟了,他的头狠狠撞在地面的石头上。脑袋一痛,猛然醒了过来,然后就看见了一脸绯红的如梦,还有她手中的珠子。
“谢谢。”他说。
“不用。”她用力一拽,就回过头,在玄蛇抬头的时候,伸手安抚着玄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梦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烫。
陌白摇晃着头,看着如梦的背影,好几次张嘴,可毕竟那事有些难以启齿,他倒没敢问,权当是做了个梦。只是这梦醒之后,他觉得腹中饥饿更为难耐。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片刻后,流水如注!在那万丈水流中,似乎还有光彩闪烁。
紧接着便是传来一声疾呼:“梦儿,你在下面吗?”
似有人在旁劝阻,“少主,不可啊,这寒潭深不可测,少主万不可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