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城,主街熙熙攘攘,来往行人摩肩接踵。兴许是百院新生入学,给这座老城又添新机,沿街的商铺叫卖声似有特殊的韵调,构成悦耳的音符,吸引着众生前往。

昨晚的事情,让陌白等人明白,天海学子服在这天海城中着实太过高调,因此今天出来,陌白与楚岚二人都是换上了便装,就连赵婉都未再穿花枝招展的长裙,可即便如此她与楚岚的颜容亦是惹得路人频频回头。这到让跟在三人身后的陌白吃尽了苦头,那些妒忌、怨恨的眼神似要将他焚烧。红颜祸水,不过如此。

陪女孩逛街永远是件麻烦事,前面的三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逛了一间又一间,试了不下二十件衣物,但……你喜欢的款式,她觉颜色太淡,她又觉裙摆太长。三人兴致极高,除了阡羽偶尔会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下陌白,其他人都已忘了身后的陌白。

不知不觉,又走完了一条街。走在前面的楚岚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了下来,对着两边的阡羽、赵婉说道:“我觉得我们这样逛街,很难买到钟意的衣服。”

“楚姐姐,那你的意思是?”阡羽不解。

楚岚坏笑地挑动眉角,时不时瞟几眼在身后不愿的陌白,然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和赵婉一路,你与陌白一道,咱们分开行动。”

“好啊,好啊。”阡羽几乎是下意识回答,但很快她又醒悟过来这样似乎有些不好,怯生生地看着楚岚,“楚姐姐,我们……”

楚岚一幅如我所料的表情,松开了阡羽的手,“没事的,没事的,那我们就晚上再见。”

说完,便拽着赵婉走了。

“楚姐姐。”阡羽耸着鼻子,有些委屈。但很快她就想到可以和哥哥单独在一起逛街,立马又欢喜起来。

转过身,笑着奔到陌白身前,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阡羽刚刚看见了一套好好看的长裙,我们就买那件。”

听到阡羽的话,陌白收回目光,他眼眸里有层深深忧虑。可当他望向阡羽时,已是一脸的宠溺。笑着摸了摸阡羽的头,“好。”在他眼中,只要能让阡羽的开心的,他都觉得好。

“嘿嘿。”

阡羽牵着陌白的手,拉着陌白往回走。不多时,两人便是出现在一家服饰店门口。陌白上下打量着服饰店,店铺不大,但进出的客人很多。门口站了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见来了顾客,两名男孩立刻堆起笑容迎了过来,“欢迎光临!”

在两人的恭维下,阡羽拉着陌白走入店铺。她心早有所属,也不听旁边店员的介绍,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展柜前,指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很兴奋地说道:“我就要这件。”

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店里很多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是一名小姑娘,摇着头又回过头去。

陌白的目光一直停在黑色长裙上,他微微有些失神。这衣服似极了那日谷馨身上的长裙,只是纹路与不料都远不是谷馨身上那件北地作坊里出的所能比的。他心中忽起波澜,望着阡羽,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开口。

只是总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如苍蝇般挥之不去。

画着浓妆,扭着细腰,缓步走到阡羽身边,仰着头像是不屑与阡羽对视,“这衣服不是你这种穷鬼穿的,你还是另选一件吧。”

阡羽不知是怕了来人的妆容,还是什么。只是瞟了来人一眼,就成了受惊的兔子,躲在陌白身后,低声喊道:“哥哥。”

可还没等陌白开口,又有一男子的声音传来过来,“谁说小妹妹穿不起的,只要妹子开口,这衣服我帮你买了。”

他的声音让陌白很不喜欢,就像昨夜巫山楼里的酒客,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陌白皱着眉头回头看去,却见一肥头大耳约莫二十上下的男子揽着一浓妆女子走了过来,一脸色眯眯地盯着阡羽。但陌白看得分明,他的手游弋到浓妆女子臀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看着男子走来,先前开口的女子已谄笑道:“原来是王公子啊,王公子说穿的自然是穿的。”她像是诚惶诚恐,但身上却明明散发着魅意。

陌白的眉头皱的更深,阡羽在他身后瑟瑟发抖,他只能回过头,紧紧抓着阡羽的手,将自己的玄力度过去,平复阡羽的心情,“没事的,阡羽,相信哥哥。”

然后,他没有理会男子,而是对店内的售货员说道:“这衣服,我买了。”

他的话像是引爆了店里所有人的笑点,除了几名售货员颇为忌惮地看了眼王公子,其他人都是放声大笑。的确,无论是陌白还是阡羽,都是穿上了以前在筱溪镇时所穿的衣物,朴素至极。特别是陌白,这身衣物在穿越横断山脉时,还磨损了不少。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从山里出来的兄妹,会有钱买被店家当做镇店之宝的九幽裙吗?

没有人相信,包括店员。他们只是看着王公子,并没有动手去将九幽裙取下。

“哥哥,要不就算了吧?我们不买了。”阡羽拽着陌白的衣角,小声说道。

王公子忽然止住笑,店内其他人也跟着他停了下来。淡淡地瞟了眼陌白,向候在一旁的售货员吩咐道:“帮我打包。”

“是。”售货员诚惶诚恐,点头哈腰地要去取九幽裙。

陌白走了过去,拦在两名售货员身前,平静地说道:“这件衣服,我先说的,所以应该归我。”他很认真地在说道理,但这个道理却让所有人觉得并没有道理。

售货员心善,不愿店里起了冲突,连连眼神示意陌白退开,有一人甚至低声劝道:“公子,你就算买得起,我们小店也不敢卖啊。”

他的话已经说得极为清楚,王公子的身份,他们惹不起。

“你们等着。”

陌白绕过两人,走到王公子面前,“这衣服我们先要买的,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人群中有人想要讨好王公子,立刻斥责道:“给你们买?你们买得起吗?”话里数不尽的嘲弄,却引起众人连声附和。

陌白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伸入怀中,众人屏气敛声,想要看这少年究竟能掏出什么?看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难道他真买得起不成?

陌白的动作忽然僵住,他在怀中一阵摸索,却发现空空如也,这才醒悟过来,他换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