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明德拒绝了姜秀娥的示好,以为她会顾忌王后的身份有所收敛,没想到这反而更激发了姜秀娥的醋意,她不明白到底自己有哪里不好,虽然年龄稍微有点大了,可是她一直保养的很好,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王后所以他不敢?那自己再努力一点好了。
这天晚上轮到褒明德执勤,像往常一样,宫里静悄悄的,风平浪静,还差几个宫巡视一下就可以交班了。他举步走在去长乐宫的路上,心情有些复杂,快要到王后的寝宫了,他有些不愿意去。他实在弄不明白王后频频向自己示好的用意,是想和自己有一夕之欢,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不过不管王后是什么想法,以后还是少见王后为好,最近有时候有人传话说太子想见他,他也找借口推脱掉了,但愿王后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没有想到,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见到了,快到长乐宫的时候,他在路上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姜秀娥。
姜秀娥见到他似乎很高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褒宗伯,好巧,在这里遇到你。”
褒明德打量了她一下,只有一个人,而且穿的很单薄,虽然已经立春了,可是依然春寒料峭,褒明德穿了几层衣服在外面呆久了还是会冷,难道王后穿的这么单薄半夜出来散步,还刚好碰到他?她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褒明德不苟言笑地回答道:“王后,这么晚了快回宫休息吧。”
姜秀娥用无限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本宫实在是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散步。这个长乐宫实在是太冷清了,长年累月大王也不会来一次,每天都是本宫一个人独守空房。”
褒明德有些尴尬,没想到姜秀娥会这样单刀直入,他试图绕开话题。“大王日理万机,有时候不能来这里留宿也是没有办法,天气冷,王后还是早点回去吧,万一冻坏了身体感染了风寒,太子也会担心的。”
“大王确实是日理万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有三千佳丽,大王哪里顾得上来本宫这里,哪像褒宗伯,是个如此专情的人,除了结发妻子以后,任何别的女人也不会看在眼里。”
褒明德明白自己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姜秀娥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自己继续呆下去只会让她误会还有希望。
“王后过奖了,臣还要继续巡视,先告辞了。”
说完,褒明德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姜秀娥气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他是个呆子吗?自己已经暗示的这样明白了,他还是连一眼也不多看自己,在他心里,他的妻子就那么好吗?他越是这样冷漠,自己越是要得到他。
褒明德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他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生怕吵醒了赵惠兰,每次赵惠兰都要等他回来以后才睡,他说过很多次不用等他,可是赵惠兰还是要等。现在赵惠兰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肚子也开始明显的大了起来,不能再这样不爱惜身体了。
所以他命令赵惠兰,只要自己回来的晚了,她就必须早点睡觉,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保重身体。赵惠兰每次都是点头说知道了,可还是有好几次等他等到深夜,今天她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没想到刚躺下,自己的手就被一直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他叹了一口气,她果然是不听话还没有睡。他在黑暗里有些生气地说道:“说过很多次叫你不用等我了,怎么还没有睡?”
赵惠兰撒娇地靠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相公不回来,我就是睡不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说要等父亲回来。”
褒明德怜惜地握紧了她的手,“你早点休息才是为了我和孩子好,明白吗?”
赵惠兰轻声嗯了一声,褒明德把她搂的更紧,突然想到她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靠的这么近会不会压到孩子。他有些担心地问道:“现在你的肚子已经大了,我怕晚上睡觉会压到孩子,要不然以后我们分床睡?”
“不要。”赵惠兰毫不犹豫地拒绝,要她和夫君分开,那比要她死还难受。“你不在身边我会害怕。”
褒明德在黑暗里笑了笑,有如此贤妻,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还有几个月,孩子就可以出生了,这次怀孕以后如此顺利,中间没有任何小产的迹象,连他都觉得意外,也许这是上天可怜他们,终于让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孩子了吧?
孩子的名字他们已经想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好几个备选,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也已经准备了很多,全部是男孩女孩都可以穿的,等孩子出生以后,他们还会一直恩爱下去,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幸福的生活。
平静的日子总是会打破的,两个月以后姜秀娥突然举办了一个花展,邀请后宫的嫔妃和重要官员及家眷一起赏花。褒明德想以妻子有孕在身,行动不便拒绝参加花展,姜秀娥似乎早有准备,来侯府传旨的人说,王后娘娘特地关照,褒明德一家必须要去,孕妇多出去走走也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褒明德实在无法拒绝,只好带着一家老小去参加这个花展,既然是花展,自然是女人去观赏的,男人们则被带到特别为他们准备的一个地方喝酒聊天。
已经进入春天了,迎春花,月季,各种各样的花开的绚丽多彩,褒姒带着夏荷一起来赏花,虽然姬宫湦给她修建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庭院,可是一个人赏花毕竟有些寂寞,大家一起也热闹。
褒婠也来了,以刑宏毅现在的身份,自然是在被邀请之列的,褒婠就顺理成章的跟着来了,见到褒姒,她很热络地上前打招呼,褒姒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才认真地说道:“婠姐姐,你成亲以后好像变样了。”
褒婠马上摸着自己的脸,有些紧张地问道:“我哪里变了?不会是短短几个月就变老了吧?”
褒姒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打趣道:“你好像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果然是新婚燕尔,一看就是很幸福的样子。”
褒婠害羞的笑了起来,柔声说道:“他是对我很好,以前一直觉得他冷冰冰的,以为他是个不解风情的人,现在才知道,他其实也是很细心的,总是会关心我,嘘寒问暖的。”
褒姒微微一笑,果然是沉浸在幸福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就连眼神里都闪烁着幸福的光辉。
自从上次被刺杀,褒明德舍命相救以后,自己和褒明德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幸福吗?只要能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整个人都很雀跃,一天都是快乐的。可是,自己对他的感情也只能止于此了,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会摔得粉身碎骨。
抬起头去赏花,意外地看到了赵惠兰,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似乎行动很不方便,由丫环搀扶着。褒姒急忙上去轻声说道:“嫂嫂,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赵惠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说道:“谢谢姒妹。”
正好附近是池塘,赵惠兰也想清静一下,就让丫环扶着自己去池塘边的凉亭休息,褒姒和褒婠继续赏花。
等大家都赏累了,姜秀娥命令宫女带着大家去喝茶休息,一群女人说说笑笑倒也挺开心的,过了许久褒姒才发现赵惠兰没有在人群里,她急忙要返回去找赵惠兰,刚才只顾着和褒婠聊天,忘了赵惠兰了,褒婠不放心也跟着她一起去找。
赏花的地方离得很近,没走两步就到了,可是不见赵惠兰的踪影,褒姒觉得冷汗都要出来了,她的心里闪过一千个一万个不详的念头,但是马上告诉自己,不会的,赵惠兰不会有事的,很快孩子就要出生了,她千万不能有事。
正想着,一声尖锐的哭喊声刺痛了她的耳膜,“救命啊,救命啊。”
褒姒心里大惊,急忙顺着声音跑过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赵惠兰正在池塘里痛苦地扑腾着,她的丫环一边哭一边喊着救命。
褒婠也急得直跺脚,现在四下无人,谁去救赵惠兰?褒姒对褒婠嘱咐了一句:“你快去叫人,我去救嫂嫂。”
褒婠还没来得及说话,褒姒就快步跑上前,“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
好冷,刺骨的寒冷立即穿透了褒姒的身体,她冷的直哆嗦,可是她不敢耽误一刻,拼命地向赵惠兰的方向游去,赵惠兰已经停止了叫喊,似乎已经昏过去了,多耽误一刻,赵惠兰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这一身厚厚的衣服沾了水实在是很重,拖得褒姒游起来好吃力,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把赵惠兰救出来,否则就是一尸两命。
终于抓到了赵惠兰的衣服了,她咬咬牙一使劲,把赵惠兰拖到自己身边,然后吃力地向岸边游去,刚才的呼救声已经惊动了休息的人群,有不少人在岸边围观了。大家见褒姒把赵惠兰驮回岸边,纷纷伸手把赵惠兰拉了上来。
太好了,嫂嫂总算得救了,褒姒看着赵惠兰被众人拉上去,总算松了一口气,看到大家向她伸来的手,她虚弱地想伸出手去拉,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毫无力气,胳膊软绵绵的根本举不起来。她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下一刻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的下沉,四周的水顿时灌进了耳朵里,鼻子里。
她想大声喊,一张嘴又有水灌进了嘴里,不要,我不要死,救我,她在心里默默地喊着,我不可以命丧于此,我还要看着伯服长大,还要继续陪着大哥。
意识开始渐渐的模糊,周围只有无尽的寒冷,恍惚间,自己的长发飘散在眼前,呵,自己不是很多次把自己泡在浴池里不想出来的时候曾经想过,如果就这样淹死在浴池里会是什么感觉吗?现在总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