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因你在幻镜中看到了我,就认定我是这灾祸的源头,君若,你不觉得这种判断对我很不公平吗?”段天崖上,桐笙一身白衣看着用剑指着他的君若一脸心痛与不可置信。
“幻镜不会骗我。”君若看着桐笙,面露挣扎之色。
“幻镜不会骗你,难道我会骗你?你难道不相信你自己的心?”桐笙苦笑,逆风吹过,她的发丝被风吹得打在她的脸上,眼前的君若让她觉得好陌生。
“红颜祸水,历史的教训还不够吗?”君若看着桐笙那绝美的容颜,迷恋而又憎恶。
“哈,你真的决定了?”桐笙向后退了两步,离那万丈高崖又近了一步,一阵苦笑。
君若什么也没说,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动手吧,你要你忍心下手!”桐笙再赌,赌君若的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
段天涯,离九天最近的地方,也是最靠近神的地方。
天空阴沉乌泱泱的乌云不断的在他们的头顶翻滚着,风似乎也变大了,风把桐笙的头发吹得满脸都是,让君若看不清她的容颜,却让桐笙眼中的君若无比清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个人虽尽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千里般相互遥望着。
看着君若面上的挣扎越来越淡,桐笙心中的绝望越来越胜。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桐笙仰望着那崖上的神抵,君若在她的眼前越来越小,最后直到不见。
尽管极速的下落着,但她却麻木得什么也感觉不到。
与其让他用剑,不如自己转身跳下这段天涯吧!
再见,君若!
桐笙感觉眼前一片红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犹如被火灼烧一般,当这剧痛消失时,桐笙努力的睁开眼睛,呈现在她眼前的是漆黑一片。
桐笙试着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张床上,桐笙摸摸索索的下床,想找到点灯的地方,却被一个凳子绊倒摔在了地上。
连带着将桌子上的茶壶也撞到了,温热的茶水倒了出来,沿着桌子全部流到了摔在桌边的桐笙身上,头发,衣服,都被茶水淋湿,甚是狼狈。
桐笙摸摸索索的扶着桌子站起,她感受到桌上有一处正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正是那烛台,正当桐笙的手向那蜡烛摸去时,她的手腕被另一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小心烫。”男子声音空灵澄净,让她顿时心生好感。
“谢谢,可以点下灯吗?”桐笙现在已经受够了眼前的黑暗,让她非常无能。
无虚子诧异的看着眼前被茶水淋得甚为狼狈的女子,他小心翼翼的将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仔细的看向桐笙的双瞳,却让他看到一片漆黑与黯淡,没有神彩,没有焦距。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无虚子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骗他,更没必要担心是否会打击到她。
“灯是点燃的。”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让桐笙的心头如遭重击。
灯是点燃的,那她就是,瞎了!
现实很残酷,但她也没有很是伤心,原来不是周围太黑了啊!
“请问,这里是哪?”桐笙努力的回忆,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于,她已想不起她自己是谁。
“四象山谷底。”无虚子看着桐笙面上并没有悲色,心下奇怪。
“那我怎么在这,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我是谁?”桐笙一连串的问题让无虚子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不光失明了,还失忆了,内心里竟有些同情她的不幸遭遇,不过,这个世界,比她可怜之人更是如过江之鲫,所以这同情,也是转瞬即逝。
“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我的家门口,我是无虚子,之前并不认识你!”说完,无虚子再次将桐笙扶到了床前坐下。
既然什么想不起来,多想只会让她头痛,索性不想了,桐笙决定就在无虚子这里安心养伤。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桐笙身上的伤已是全好,现在的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世界,再也不会和一开始一样,被绊倒摔倒了。
甚至她还能够帮无虚子整理各种药材与书简,原来无虚子竟是一名炼金术师,虽然她不知炼金术师到底是干什么,但她仍旧觉得很了不起。
无虚子惊异于桐笙的恢复能力与适应能力,虽然失明与失忆,但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总是能说出一两句将他逗笑的话。
无虚子再次看了眼不远处正凭着触感整理药材的桐笙,眼底渐渐的露出一股欣赏,即使失明,她也在努力证明着自己并不是个废物闲人,而且这份工作很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与细心,可是桐笙,真的做得很好。
“无生,帮我把精灵草拿过来一下,要四钱。”只因无虚子觉得桐笙美得就像那九天之上的无生花一样,便喚她无生,而桐笙,也明显很喜欢这个名字。
“好的。”桐笙凭着记忆,摸上那最中间第三排第四格格子,闻了闻药材的味道,确认了是精灵草之后,凭着手感,准确无误的拿出四钱之后,转身向着东北角,走出二十步,准确无误的将那精灵草交给了无虚子。
这种情形,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很多次,甚至于很多时候,无虚子都会有一种错觉她并没有失明,然而那灰暗的瞳仁却明明白白的告诉着他,那是他的错觉。
又是半年过去了,桐笙每天都重复着这份工作,让她的心也彻底宁静了下来,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没有在想她是谁这些问题,而且现在的生活,确实很不错。
跟无虚子相处的这半年,让她觉得平静而又安逸。
这天桐笙又一次的在无虚子不在的时候,逛起了山谷,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她的听觉与嗅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灵敏。
她甚至能听得出鸟儿的叫声是喜还是悲,不知不觉的,桐笙走的远了,而她隐隐的听到,前方似乎有水声,这让她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桐笙沿着水声走过去,坐在岸边,脱下鞋子,双脚在水中一荡一荡的,甚是惬意。
却不知,她的面前,无虚子正全身光裸满面通红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