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空没有立刻回答程越虎，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思考着这其中的得失，黑市神秘而强大，这股力量的确很让人心动，可是前提是李昊一能同意把程万里从监狱中放出来，这本身就十分的困难。
李昊一废了那么大的劲才把程家搬倒，怎么可能再给程家东山再起的机会呢，孙小空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做到让李昊一把程万里从监狱中放出来，就算能，那也会相应的付出一定的代价，孙小空要衡量的就是自己付出的代价和黑市之间的重量。
这代价也包括在自己真去做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在李昊一心中的定位和李昊一给自己打上的标签，若是自己孑然一身，自然可以不去考虑这些，但自己有亲人，爱人，朋友和兄弟，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
每个人都有底线，李昊一作为一国君首，底线只会更高，更加的清晰，他能容忍自己去做很多事情，比如可以肆无忌惮的和李家胡闹，当李家低头，可以去玩社团，这些都在他底线的范围之内，如果超越了底线，恐怕李昊一就算是倾国之力也会灭了自己，即使没到这种地步，但对自己身边的人敲打敲打，自己也会很难受。
李昊一怕自己和他翻脸，但自己又何尝不怕李昊一和自己翻脸呢，有牵挂所以有羁绊，有羁绊就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孙小空很担心，程家的事情会不会超出了李昊一的底线。
“你真的能做到让我成为黑市的绝对掌控者，程家以后不再参与黑市的事情？”孙小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了这句话，这话问出来就显得太疏远了，因为这个问题明显是带有防备心理的情况下才能发问的。
程越虎能感受到孙小空对程家，对自己的不信任，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的说道：“这点你放心，如果能把老爷子救出来，以后你就是黑市的唯一掌控者，况且你本身就是程家的子孙，黑市交到你的手里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不确定李昊一一定会把你爸放出来，不过我可以尝试一下。”孙小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这个交易，他接触过黑市，黑市的财力，物力和人力那都是不可估量的，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一个大宝藏，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嗯，我能理解，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成，我也不过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而已。”
“我可以在你爸出来之后和你去洽谈黑市的交接问题。”孙小空这绝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他这么说就是想要证明，如果真能达成这个交易，我也不会骗你，我先把人救出来再去谈其他的事情，其实程越虎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这些问题，再怎么说，孙小空都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自己还不至于如此去猜忌他。
“可以。”程越虎点了点头说道。
“行，那就先这样吧，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主动权也不掌握在我的手里，李昊一肯定还会和我见面，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和他谈一下这件事。”
“可以，老爷子都已经在监狱里呆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了。”程越虎语气十分的沉重，这代表着他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和自己亲生的儿子明码标价的谈生意，自己的儿子还对自己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理，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那好吧，事儿也谈完了，你们回去吧。”孙小空说完转头看向了孙蒙和程知秋，“爸，妈，你们折腾来京都一趟也不容易，在京都呆段时间，好好玩两天，等我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咱们一起回家过年吧。”
“这京都我们又不是没呆过，有啥好玩的，再说了家里的店没人照应也不行啊，我们明天就得回去。”孙蒙说道。
“爸，你可算了吧，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怎么还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啊，没你饭店还不营业了啊。”
“自己家的店，自己照应着放心。”孙蒙憨憨的笑着说道。
“小空，这眼瞅着也就过年了，你也快点把这边的事儿办完，好回家……”程知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身边的长孙姝瑶一眼，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把孙小空当成是自己的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想起来，孙小空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他的亲生父母就在一旁坐着呢，当着孙小空亲生父母的面，让孙小空回自己的家，这的确是有点不太合适。
“嗯，我会尽快回去的，都十年没和你们在一起过年了，今年肯定要跟爸妈你们一起过年的。”孙小空想到了程知秋为什么停下来不继续说下去了，他这么回答则是表明了自己一个很坚决的态度，坚决不认程越虎和长孙姝瑶的态度。
看着孙小空和孙蒙还有程知秋这么随意的聊天说话，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的感觉，才有一家人的味道，在此之前，程越虎和自己以及程天运也是这样的，或许，自己的出现真的是一个错误。
这件事本身的发生就是一个错误，一个错误无限期的延伸下去，也依旧是错的，这和人生的道理是相同的，人生最怕的就是轻易的放弃和错误的坚持，在错误的道路上即使坚持的太久，也只能是距离正确的方向越来越远。
长孙姝瑶神情黯然的看着孙小空，轻声呼唤了一声，“小空，我知道你恨我们，恨我们当初把你和程天运调换……”
“你说的太严重了，谈不上恨，真的，因为在我眼中你们不过就是突然闯入我生活中的陌生人而已，即使你们跟我说了是我的亲生父母，当初把我调换了，我也没有什么恨你们的感觉，调换了而已，也不是狠心的把我扔到冰天雪地里让我听天由命对吧，其实我觉着吧现在真挺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程天运还是你们的孩子，我呢还是我爸妈的孩子，大家都相处这么多年了，何必再折腾换回来呢，你也不用伤心，毕竟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不是么？”面对长孙姝瑶，孙小空实在是狠不下心说些冷漠薄情的话来，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是，可是你是我亲生的儿子啊！”长孙姝瑶听了孙小空的话，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长孙姝瑶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相反她很睿智，很勇敢，很坚强，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程越虎过逃亡的生活了。
但是面对孙小空，她真的是忍不住，这是自己的孩子，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是啊，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可是程天运还是你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呢，说实话，让你去比较一下对我的感情和对程天运的感情，你能比较得出孰轻孰重么，你对我可能有感情，但对程天运不会没有感情吧，我回到你身边，程天运回到我爸妈身边，大家就真的一定会快乐么，还是说，你不想让程天运回到她亲生父母身边，还想让我回到你身边，这么做的话，那你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呢？”孙小空悠悠的说道。
长孙姝瑶不说话了，孙小空说的，她不是没想过，不想让程天运离开自己，还想让孙小空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这对孙蒙和程知秋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做，就算自己想，孙小空也不会同意。
“姝瑶，咱们走吧。”相对于女人，男人的情感没有那么的细腻，承受能力还是要好一些，程越虎很快适应了孙小空的态度，在他心里虽然也有心痛，但表露的并不明显，更多的是因为程家错失了一个优秀的子孙而遗憾。
程越虎冷着脸站起身对长孙姝瑶说道，长孙姝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跟在程越虎的身后向厅堂外走去。
“等等！”孙小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站起身喊了一句，长孙姝瑶急忙转头看向了孙小空，眼神中带着欣喜和期待，她真的很希望听到孙小空叫自己一声妈妈，只要一声，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孙小空说出来的话，让长孙姝瑶再一次陷入了失望之中。
“我想问你一件事，当年我进京都参加武考的时候，遭到了攻击，应该是黑市的人把我救下来吧？”孙小空问道。
“没错，当年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截杀差点没死了，这种事他当然不会忘记了，“当年我知道你进入京都参加武试之后，就安排了这些人保护你。”程玉虎跟着又说了一句。
孙小空听了这话之后心里也微微有些触动，如果没有程越虎的安排，恐怕当初自己也就死了，程越虎和长孙姝瑶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骨肉至亲，这么多年虽然没在一起生活，但那血脉之间的联系是割不断的。
“知道当初截杀我的人是谁么？”孙小空叹了口气，板着脸问道，他刻意的表现出对程越虎和长孙姝瑶的疏远，他怕自己和他们太过亲近，会带给孙蒙和程知秋不安全感，会让他们伤心。
“是徐家的人！”程越虎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