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城里有一户人家,他们家里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名叫翠花,摸样长得平常,人也很普通。二女儿名叫茉莉,模样秀美,生得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样的美丽,娇俏可人。
二女儿嘴甜,在长辈面前会经常说好话哄长辈开心;二女儿手巧,一根绣花针带线的就能缝出一朵美丽的花朵来,女红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好又巧;二女儿爱美,穿衣打扮总能把自己最大的优点凸显出来;二女儿精明,年纪轻轻的就能帮自家的小店打理财物,算数又快又好。
二女儿受欢迎,还不到及笄的年纪,上门说亲的媒婆都快把他们家里的门槛都给踩烂了。
而与二女儿茉莉比起来,大女儿翠花不会穿衣打扮,经常穿着土气的衣服,显得人笨笨木讷的;也不会说好话,寡言少语的不会讨长辈的开心;她还不会算数,因为她太笨了不会转脑子,她就是个木头脑袋,只会干家务活,绣起花来也是笨笨的。
如果说茉莉是那耀眼的珍珠,那她翠花就是卑微的尘土,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翠花,把衣服洗了,小心些洗啊,这件我可是很喜欢的。”妹妹茉莉把衣服放在她面前,强调着说道。因为她这个姐姐太没用了,所以,她连唤一声姐姐都没有的,向来只直呼名字。
翠花默默的洗着衣服,家里的后院,白天里很少有人在这儿,于是这里成了翠花一个人自由的天地,她洗着衣服,偶尔望着天空,幻想着一些美好的东西。一个人静静的没有人打扰。
老实说,对于这样出色的妹妹,翠花是很嫉妒的,嫉妒她什么都比自己强,嫉妒她明明两个人都是从老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却一个长得美,一个长得普通。羡慕她有很多人喜欢,羡慕她性格强势,她自信而耀眼,与她一比,她这个姐姐暗淡无光。
翠花的心里不是滋味,出去玩的时候,不管遇见什么人,见到她们姐妹俩的时候都会讶异的说道:“你们是姐妹啊,真看不出来。”“妹妹很漂亮。”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耀眼的人不是自己?偶尔,翠花也会这么想,手不自觉地用力,只听得嘶啦一声,她心中一惊,妹妹茉莉的那件衣服被她不小心撕开一个口子!
那件衣服是妹妹最喜欢的,翠花自己也喜欢这件衣服,可是当时被妹妹抢先买走了,后来妹妹茉莉让她试穿这件衣服,说道:“你不适合这种颜色。”是呢,妹妹穿什么都漂亮,而她穿什么都不适合,可是她想穿那些漂亮的衣服啊。
“怎么回事!”妹妹茉莉尖叫一声,惊呼道。她拿起那件她最喜欢的衣服,朝她说道:“我不是说了要小心些洗吗?你怎么那么笨啊,连件衣服都洗不好,真是讨厌死了!”
翠花偶尔会出神地想着:要是妹妹消失了就好了,她不要再这样当个没用的人衬托妹妹下去了,不要,为什么要有对比?为什么都是人差距那么大?为什么她自己这么没用,她真是个废物。
“吵什么,去缝一下就好了,又不是有多大口子。”母亲在一旁协调道,“可是破了不好看了,缝了也不好看。”妹妹抱怨道。
“真是的,绣朵花儿上去就好看了,真是的,翠花,出去买些饴糖,家里来客人了。”母亲毫不在意的使唤她,明明茉莉也很闲,可是他们还是会下意识使唤她跑腿买东西,在这个家里,她到底算什么?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一棵很大很大的老树下,翠花有时觉得太委屈了,会在这老树下找个树洞抱怨,说了一通,心情就会好一点。买了饴糖,翠花没有回家,就在这里发泄胡说了一通:“要是茉莉去死就好了。”她哭着说道,发了疯似的拍打着树木。
“那,你想让你妹妹死吗?”树上一个声音传下来,翠花一惊,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抬头,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年坐在树枝上,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望她。
翠花被少年的美色给惑到了,一时脸红通通的,原谅她只能用貌美如花这个成语来形容这个长得好看的少年,因为她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少年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她“啊~”了一声,捂嘴惊讶,之所以被惊到,是因为这个少年有一双湛绿的眸子。
少年邪魅一笑:“别问我是谁,我是一个能帮你的人,你想要让你妹妹死吗?”他的声音很勾人,撩拨着翠花的心弦。翠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纠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嫉妒妹妹,羡慕妹妹,想她死吗?有想过的,她要是死了有多好。
少年拿起她的手,把一个东西放在她手里,在她耳边说道:“既然你妹妹那么不好的话,那就死了好了,只要她死了,没人会再拿普通不起眼的你去和她比了,你不是也说了吗?要是你妹妹去死就好了。”少年蛊惑着。
翠花看着手里的一个小人偶,少年的声音犹在耳边,只要写上名字就好了,只要写上去,你妹妹就会死了。翠花把这个人偶拿回家里去,想着要是妹妹再惹她生气的话,她就写上她的名字。
“你去哪儿了,那么久。”小店的柜台后,妹妹正拿着算盘算数着,见到她回来,不耐烦的说道。翠花藏在袖子里的拿着小人偶的手一紧,小声的说道:“我先进去了。”
“等等。”茉莉唤道,“给你,新出的脂粉,我终于买到了,你一盒我一盒,还有你的耳洞再不戴耳环就要愈合了!拿去戴上。”妹妹拿出一小盒脂粉和一对小巧精致的耳环给她,翠花一愣,接过来,「妹妹会对她这么好吗?」她心里这样问自己,心里另一个声音回答:「她不是你妹妹吗?妹妹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自问自答,矛盾的内心。翠花看妹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纠结。
生气从来只是一时,即使两人天差地别,即使她嫉妒,即使妹妹看不起她,可她们不是姐妹吗?同一个老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姐妹。
“发什么愣呀!笨笨的。”妹妹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低头就看见她的手里有一个小人偶,于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你买的?”
翠花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地回答:“没,有人掉了,我正打算拿去还人呢。”茉莉也不在意:“人偶好丑啊。”说了一句感想后,她继续埋头算数着。
翠花看着手中的脂粉耳环和人偶,低眉敛目,神色意味不明,她思忖良久,最终将妹妹给的那两样东西放回自己的房间里,拿着人偶出去了。
还是那老树下,少年坐在树上心情愉悦的晃脚,顺便哼着歌儿。翠花她跑到树下时,累得汗流满面,气喘吁吁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她,轻佻的吹了下口哨后一连串地问:“怎么样,你妹妹死了吗?死状很有趣对吧?第一次让人死的感觉如何?有没有那种疯狂兴奋的感觉?”说着,从树上跳下去。
“还给你。”翠花把人偶塞回少年的手中,少年错愕,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一脸难以置信的问:“不让你妹妹死了?”
翠花摇了摇头,“其实姐妹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她说道:“要是我真的下手了,我的心灵该是多么的丑恶啊,我妹妹比我强,我羡慕她也嫉妒她讨厌她,可是,真的,我更多的是讨厌我自己。因为我自己太无能了。”
“而且,我已经这么无能了,要是连心肠都是坏的,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要当坏人,更不想要让妹妹死了衬托出我的心是有多么的丑陋。所以,还给你。”翠花唇色苍白,依旧是那副普通的样子,但眼神却是坚定无比,那锃亮的眸光简直要闪瞎少年的眼。她说完,转身就跑,像是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跑得飞快。
少年惊呆了:“················”
“这算什么?无趣无趣!真是讨厌。”
等反应过来,他气得直跳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