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之上。
虽然已到黑夜,而且这里不像先前的逍遥陵有璀璨的星海照耀,但是这里依旧很明亮。
因为这里有雪,雪便是光。
不过,在自在和凤雏周围方圆几十里内却不再有白雪覆盖,有的只是如沟壑般的剑痕,还有一些红色血渍。
自在手里没有剑,但他的每一次出手其实都是在出剑,因为他出的是剑招,他的手就是他的剑。
这么做很狂妄,自在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个狂妄的人,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觉得如果有把剑该多好。
而同时,他心里也在抱怨逍遥,他私心想着如果逍遥留下一两把大陆名剑,那么他现在也不会显得这么吃力。
可谁知道,逍遥对那么剑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要得到剑意,所以逍遥的一滴水剑意才会如此之强。
“我说过,你的剑道不如逍遥”一道声音从寒山之巅传来。
自在一直低着头,他其实很累,也并不想说话,可是听了这话很愤怒,既然愤怒那么便必须要表达出来。
“绿袍,你说话总是这么尖酸刻薄”
“实话,基本都不大中听”绿袍道。
自在冷笑一声,骂道:“从你嘴里说出的都是屁”
“能看见你急得爆粗口,也是一件开心的事,不过我还是想说,你的剑道真的不怎么样,这只会让你出洋象”
自在冷哼一声,不想再多做狡辩,因为他此时的处境很不好。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凤雏,凤雏的眼神很专注,不过却是没有看他,他的双眼一直注视着手上的那面古铜镜。
镜中呈现出沉香几人遭到万道剑意围攻而逃命的景象,还有那具从陵墓中冲出的黑色石棺,凤雏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过了片刻,他把古铜镜收起,然后抬眼和自在对视。
不过,他的眼色却变了。
“看来你也是一个虚伪的人”凤雏一开口便是说了这样一句莫名的话。
虽说莫名,但是自在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笑道:“我可以把这句话当作是赞赏吗?”
听了凤雏的话,寒山之巅的绿袍也看向了逍遥陵的方向,随后他闭目不言,心里已经在高速的推演,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
摇了摇头。
“凤雏,你错了,虚伪的不是自在,而是逍遥”绿袍开口道。
凤雏沉默,眼睛微眯,随后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也对,自在一向是一个不着调的人,想来他应该也不具备这个头脑,这种事也只有逍遥能想到”
自在摇摇头,有些不悦的道:“你这句话让我很不开心”
“真的很难想象,逍遥居然没有死”绿袍叹了一口气,像是犯了一个错误般。
在他们这样的存在看来,犯错是绝对不允许的,哪怕是一个很小的错误,便有可能致命。
“不过,这也没有大多影响,我的确没有算到逍遥还活着,可这不是什么大错,我最大的错误便是少算了一个人,结果他成了最大的变故,不然的话,你们还是会死”
“我说过,不只是你想杀我,我也在找你”自在笑道。
绿袍道:“你有你的局,我有我的局”
“我是局中局”自在没有丝毫隐瞒的道。
而绿袍却也笑了一下,道:“我的局也不见得只有一个”
此话一出,自在脸色骤变,不过在黑夜里却又不是那么明显,他沉吟片刻道:“我很想知道你少算的那个人是谁?”
这话是表明是问的绿袍,但自在却是看着凤雏问的,所以这个问题实则是问的他们二人。
只是无论是绿袍还是凤雏都没有说话。
绿袍平视,看着夜空。
凤雏抬眼,看着夜空。
自在也顺着凤雏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具黑色石棺划破黑夜,像是流星一般坠落到这片雪原之上。
黑夜之中烟尘四起。
自在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他自然是认识那具石棺,甚至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所以他竟然有些紧张了。
可是,当一名少年从石棺里爬出来时,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因为他知道逍遥陵中有两具这种黑色的石棺,其中一具被埋葬在五爪龙脉之下,所以他以为这具石棺便是五爪龙脉下的那具。
毫无疑问,从黑色石棺中爬出来的便是陆安。
陆安单腿跪在地上,左手拿着断剑,右手拿着剑罡,剑罡之中蕴藏了万道剑意,威力与天争锋,这原本可以让他多了几分底气,可是此刻他却是承载着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因为他感觉整个夜空都要压在了他的身上,那是一种威压,是他今生从来没有见过的强大威压。
不过,他前世却是见过,在那场大战中。
突然,陆安的身体中传出阵阵啪啪声,他的几根骨头断裂了,因为那威压实在是太过强大。
准备的说,应该是三道威压。
他的膝盖紧贴着地面,而且膝盖下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只见听嘭的一声,他身下的地面下陷了三尺。
或许是因为那威压的缘故,他手中的断剑和剑罡都不断的迸射出无数劲气,没有白雪覆盖的草地上顿时草屑四溅。
只是不知道是谁轻咳了一声,那无数劲气便消失了。
陆安无比惊讶的抬头,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压了千斤之重,头部每往上抬一分便伴随着一种撕扯之痛。
毕竟他现在已经修为大涨,毕竟他的龙脉已经苏醒,所以他最终将头抬了起来,可是,他却无法看清楚雪原之上的那两个人。
虽说陆安的修为已到了虚幻境中期,但是在神幻境强者面前,只是一只蝼蚁,凭他现在的修为更是无法发觉百里之外那片荒原上的秦飞雪,更别说万里之外、寒山之巅的绿袍了。
陆安虽然看不清自在的模样,但是自在却把他看的一清二楚,当陆安出现后,他更多的是惊讶。
惊讶绿袍口中的人居然是一名少年。
他也惊讶陆安手里的剑罡和万道剑意。
不过,他最惊讶的是,陆安体内的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