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别墅上空都环绕着傅老夫人的哭声,太阳落了山,乍一听上去,竟然有点渗人。

傅砚辞准备和盘托出,他抬头看了眼傅老爷子,见傅老爷子正冲他使眼色。

傅砚辞装作没看见,缓缓开口,“奶奶,是这么回事,我把宋明珠送走了,爷爷不同意,还打了我一棍子。”

傅老夫人听罢,立马停住哭声,眼底一冷,“真的?”

傅砚辞点头,像个孩子似的委屈,“真的,我肩膀现在还疼呢。”

这话是真的,他没说谎,被打的左边肩膀,火辣辣的痛。

“让我看看。”傅老夫人把手绢扔到一边,说着就扒开傅砚辞的衣服。

他左边肩膀的位置一片红肿,还赫然印着拐杖的痕迹。

要说刚才傅老夫人哭的样子是装的,那么此时她确确实实红了眼眶,心疼了。

她猛地转身,照着傅老爷子的肩膀狠狠捶了一下,骂道,“你个老头子,你糊涂了啊,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这么重的手!”

“你真是太狠的心了,为了个宋明珠,为了报恩,你要把这个家都拆散啊。”

“这个家没了,恩才算报完了对不对?!”

傅老夫人一边打,一边泪流满面。

傅老爷子责怪的瞪了傅砚辞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凭傅老夫人打骂,不吭一声。

傅老夫人狠狠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厉声喝道,“你太过分了!”

“管家,从现在开始,让他在房间里待着,不许出房间门半步!”

此话一出,整个老宅一片哗然。

管家更是愣在原地,“老夫人,这……”

傅老夫人扫过去抹冰冷目光,“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管家赶忙垂头,连连后退,“老夫人息怒,我不敢。”

“不敢就好,还不快扶着他回房间?”

管家不敢不听,走过来硬是扶起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面子全无,开口求饶,“老太婆,不用这么严重吧。”

傅老夫人铁面无私,眼底一冷,“用,这几天你闭门思过,饭菜我会让管家给你端上去。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心烦。”

傅老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还没等她开口,管家立马有了动作,扶着傅老爷子回了房间。

傅砚辞心满意足的笑了,正准备穿好衣服,系着纽扣的手突然被傅老夫人打掉。

“奶奶给你上点药膏,都肿成这样,怎么不说去医院看看?”

傅老夫人满脸心疼,让佣人拿来药箱。

她一边给傅砚辞上药,一边还要吹一吹。

“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傅砚辞淡声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这对他来说是小伤。

傅老夫人拍了他一下,“怎么能不担心,奶奶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瞬间老了十多岁,再也经受不住一次了。

“奶奶,肩膀离心脏和脑袋远着呢,我没事啊。”傅砚辞穿好衣服,想哄傅老夫人高兴。

傅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收拾药箱,“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带初棠回来吃饭,我都好久没见过初棠了,想她了。”

提起云初棠,傅砚辞眼底的光黯淡了几分,“知道了。”

自从他和聂雨的新闻被爆出来,他给云初棠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有接,发过去的信息也都石沉大海,连个水花嘟没看见。

不知道云初棠是不是还在生气,他带云初棠回来吃饭这件事,有点难度。

“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你和那个叫聂雨的事?”傅老夫人勾起胳膊,一副质问架势。

傅砚辞眼底一冷,“明天就处理,奶奶,有句话说的好,爬的越高跌的越重。”

傅老夫人聪明,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默默点头。

“对了,张妈明天出院,你有时间去接她。”

傅砚辞不解,“让司机去不就行了?我很忙。”

傅老夫人默默摇头,狠狠给了他一拳,“你个傻子,你去医院说不定会遇到初棠,你这脑子怎么就不转弯呢!”

真是个榆木脑袋,原先初棠对他那么好,他偏偏喜欢宋明珠,害的初棠伤透心和他离婚。

离婚之后,他才发现云初棠的好。

正所谓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这傻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把云初棠追回来!

傅老夫人突然有点头疼,倍感疲累,“你走吧,我头疼去休息。”

独留傅砚辞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没坐一会儿,他也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傅砚辞尝试着给云初棠打电话,前两个直接挂断,再打就是关机。

傅砚辞觉得有点不妙,难不成云初棠真的生气了?这是不是证明,她心里还有他!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哼起小曲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马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不一会儿,整个城市被大雨覆盖。

雨点即将浇在身上的那一刻,傅砚辞进了家门,望着空空如也的别墅,他的好心情瞬间降到谷底。

思绪被大雨拉回了以前,他记得也是这么个雨夜,他在公司加班,不知道外面下雨了。

等半夜出公司准备回家时,却发现云初棠在公司门口站着。

瘦小的身影被黑夜包裹,她冻的瑟瑟发抖,手里拿着雨伞。

见他出来,云初棠高兴的跑过来,用冻的冰冷的手把雨伞递给他。

那个雨夜的云初棠深深震慑着他的心,他差点就被云初棠俘获,环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上了车。

然而刚上车,宋明珠突然打过来的一通电话,让傅砚辞清醒。

他又变得冷漠,对云初棠的主动示好选择无视。

思绪戛然而止,此时的万般悔恨让傅砚辞表情渐渐扭曲,他捂着胃,蹲在地上。

豆大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落下,他的胃病犯了。

依稀记得,自从和云初棠结婚之后,他的胃病从来没犯过,他已经不记得犯胃病有多疼了。

傅砚辞倒吸了口气,因为剧烈的痛让他脸色煞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了牧野电话,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实在痛的不行,傅砚辞干脆蹲在地上,眼睛被流出来的汗水糊住。

最终一阵晕眩袭来,他疼的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