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很狂妄，可是对伍毫来说，更困难的，从来不是做研究，而是来自其他人的恶意。
“我被退学回家后，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嘲讽我，仿佛我掉下来这个事情，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伍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嘲讽，“事实上，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不过是想站在我面前，贬低我，就可以抬高他们而已。”
“这就是恶意啊。”
伍毫下了定语，“我家里没人了，我奶奶对我不公平，我叔叔把我赶出家门，我信赖的老师，也给了我重要一击，是个人都能骑在我头上拉屎？为什么？”
“顾警官，你说这是为什么？”
伍毫问顾弈秋，故意加重语气，“顾警官，你说，这是为什么？”
“当时的你，的确没做错什么。”
顾弈秋不否认伍毫真的很惨，她中肯的评价，下一秒，她话锋一转，“但是你杀人了。”
“嗯，我杀人了。”
伍毫噗嗤一声笑出来，“对，我杀人了啊，所以，你还是想听我怎么杀人的，杀了几个人，对吗？”
他像是蛇吐信子，“可你知道吗，顾警官，有时候，好奇心是导致人类走向死亡的一把钥匙，即使这样，你也想听吗？”
“嗯，你说吧。”
相比较伍毫的试探和恶意，顾弈秋一直都坐的很稳。
外面，局长听到了这件事情，立刻赶来，在看到顾弈秋不光平静的和伍毫说话，还给他弄水，问他渴了吗，要不要喝水之类的，真的把这次充满危机的对话弄成了茶话会一样。
顿时，局长也开始感慨顾弈秋的心理素质。
“看看情况，这个伍毫要开始说正头戏了！”
局长没离开，而是和邢昱他们一起坐下来查看监控。
伍毫捏着水杯，却不喝。
他的双手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是网上那种漫画手，在虎口的地方有茧子，应该是经常握着东西的原因。
顾弈秋心中判断，伍毫已经继续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我弄死了那几个杂碎，还弄死了那个院长，伪装成了失踪的样子，他们的尸体做成了艺术品。”
伍毫忽然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是什么吗？是人！应该说，是人的身体，有各种各样的美丽，那群家伙，他们毁掉了我的人生，毁掉了我的希望，身体却很美，我把他们做成了各种各样的标本。”
“查！”
室外，邢昱立刻转头下令，“看看伍毫在哪里上学，谁失踪了，都查清楚！”
伍毫现在承认了自己杀人，除非他们坐稳了证据，否则他随时都可以翻供，其实这一点，在一开始，他和顾弈秋就想到了。
“这个时候。”
伍毫看了眼摄像头的位置，“你们的警察，哦，那个邢队已经让人查我的底细了吧？你们觉得我会半点没准备吗？”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一沉，果然，事没那么简单。
“伍毫，那是其他人的事情，你不是想给我讲故事吗？继续！”
顾弈秋面不改色，催促他继续。
“哦，对，我要讲故事。”
伍毫像是刚刚想起来，坐稳继续开口，“我在这方面大胆的想法，吸引了我的伯乐，他们给了我自由发挥的机会，他们为了我打造了一个最美的艺术展览。”
顾弈秋心中生寒，她想起了那些在鱼缸中被泡着的器官，上面的情况，十分符合伍毫的话。
他所谓的艺术，就是那些见鬼的东西。
顾弈秋皱眉，伍毫却痴迷于自己艺术，反问她，“很美不是吗？那些都是我找到的最美丽的器官，我每天都会到那个地方去欣赏，你看他们的样子，比那披着皮囊的本身要好很多。”
“那个牢笼里面的床，是用你的仇人制作的，对吗？”
顾弈秋想到那牢笼里的怪异，“我当时就觉得很违和，你对那些被关押的人恶意很大，给他们用的是喂猪狗的食槽，可却舍得给他们弄床铺，了，一直到我们发现了里面的骨骼和人皮。”
伍毫是在羞辱那些欺负他的人。
“你可真是聪明啊，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伍毫不否认这点。
顾弈秋已经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也是她好奇的一点。
“你为什么让我留下来？”
“你不知道吗？”
伍毫却像是忽然有了主心骨一样，目光死死的看着顾弈秋的眼睛，声音犹如淬炼了毒一般，“你的眼睛很美。”
他伸出手凌空隔着对着顾弈秋的眼睛，像是在把玩一样，顾弈秋和他隔着安全距离，能清楚的看清他眼里的痴迷和恶意。
他是想摘掉她的眼睛。
做成那些鱼缸里的东西吗？
顾弈秋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伍毫却忽然阴冷笑了起来，“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其实，还有个妹妹，不过不是亲妹妹，是我在离开家后，认的一个小姑娘，我们相依为命，我送她去上学，可是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顾弈秋摇头，心中意外邢昱掌握的资料这次有了偏差，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伍毫的解释。
“她是被人校园霸凌而死的，那些畜生，人渣，他们欺负我妹妹妹妹家里穷，没钱，穿的普通，妹妹也不告诉我，等到自杀之后，我才知道，我赶去的时候，她已经彻底闭上眼睛了，那群混蛋，他们只会接受所谓的道德谴责，为什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道吗？”
“可笑至极!”
伍毫不屑一顾，说出来的话也很不客气，“我甚至觉得，你们都是该死的，至于我为什么要拿走你的眼睛。”
伍毫轻笑，轻飘飘的回答，“因为你的眼睛，像极了那个霸凌我妹妹眼睛的人！”
忽然间，伍毫冲了起来，声音嘶吼，朝着顾弈秋伸出手，“把你的眼睛给我，我要你的眼睛！”
忽然的变故吓了顾弈秋一跳，她下意识往后退，伍毫被束缚住，扑空了，只能无力的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