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让孙子死也能瞑目的想法,老人对顾弈秋提起了一件很久远的故事。
“那是在五十多年前吧,我们这个村子里,还有很多的猎户,当时,大家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守着大山,就意味着能吃上许多肉,我们一群年轻人,组织成了一个猎户队伍,专门到深山里去打吃的。”
老人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一时间眼神有点飘忽,声音也带着一些怀念,特别是说起自己在山野间打的野兔,野鸡还有从山间弄来的蘑菇,那些似乎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了。
“可是……”
他的画风忽然一转,语气沉闷下来,眼里是深深的悔恨,“我们谁也没想到,会碰到熊瞎子。”
“那一年,村子里闹灾荒,大家都不得不朝着山上走,我们在碰到熊瞎子之后,都很慌,那玩意儿一下子就能拍死一个人。”
“你们都知道,遇到熊,最好的办法就是倒在地上不呼吸装死人,也许还能逃过一命,我们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可是……”
“那个时候那个熊瞎子可能是真的饿的狠了,竟然真的要对我们下手,我们都吓得跑了,我们一个队伍里的人有一对双胞胎,他们两个人都不小心受伤了,我回头看了一次,只看到其中一个人正被熊瞎子给拖走了,我那个时候很怕,和其他人都跑了,我们谁都没敢回头看。”
“之后呢?那两个人都死了吗?”
听着老人说自己年轻时候对队友见死不救的事情,再看老人现在满脸的愧疚,顾弈秋顿时明白过来老人为什么说这是报应。
说到底,还是个有点良知的人。
“那谁知道啊,姑娘。”
老人抹着眼泪回答,“我们后来到时回去找过,可是熊瞎子吃人,还不知道把人带到哪里吃了,我们只看到有血迹,加上他们一直没回来,想也知道是死在了熊瞎子口里。”
“我以为,这么多年,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谁想到,最后我孙子却被人害死了,这都是报应啊,当年我为了活着抛弃了我的队友,可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冲着那样一个无辜的孩子来啊。”
老人一想到孙子的死,就痛苦不已。
邢昱和顾弈秋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怕是老人的孙子也是尸体中的一员。
可是,这个事情真的只是报应吗?
邢昱皱眉,继续问老人,“老爷子,您知道这两个人有后代吗?”
顾弈秋瞬间从疑惑中清醒过来。
对啊,这两个人说不定有后代,是后代前来报仇了呢?
“后代?我想想。”
老人愣了下,随后轻轻摇头,在顾弈秋和邢昱的注视下苦笑说道:“当时出了这档子事情,大家都去看望那家人,可那家人却根本不见我们,一群人一起去了,结果死的就那两个人,他们想来也是恨我们的,我就记得,那家人很快就搬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再多的信息,老人也都不知道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佝偻着背回到屋子里,看的顾弈秋心酸不已。
“我觉得,这个是很好的突破口。”
邢昱安抚的揽住她的肩膀,在她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口转到案情上。
“现在我们找的这个犯罪组织,说不定就是当时这对双胞胎的后代组织起来的,或者说,和他们有关系。”
这个观点,顾弈秋也很赞同。
两人在交换过意见之后,干脆组织人手,开始对村子里面年岁大的老人进行调查。
这个失去孙子的老人已经算是高寿,村子里知道那对双胞胎的老人已经不多,不过,在他们的提醒下,还是想起了不少的事情。
其中很多细节和老人叙说的差不多,大约就是猎户进山打猎,为了活命,没敢救那对双胞胎的事情。
“其实回去救人,也不一定能救下来,那可是熊瞎子,顶多就多赔上几个人,可如海他们家还是怨上了他们,觉得不是他们的话,也不会死的这么惨。”
一个老人感叹,在顾弈秋的要求下,回想了到了那对双胞胎的姓氏。
“他们姓翟。”
翟,这个姓氏并不算常见,顾弈秋和邢昱对视一眼,在汇总了所有的信息之后,把这些调查到的线索,全部都提交给了禾嘉雪这些技术人员进行比对和筛选。
而他们则是继续调查人皮手套和其他线索。
“邢队,查到了!”
在过了将近一天之后,小段和禾嘉雪查出了一些信息,把范围确定在了两户人家上面。
“我已经在去确认的路上了!”
小段对邢昱汇报。
“注意安全。”
邢昱叮嘱小段,“如果遇到危险,先退出来,不要自己盲目上。”
“邢队,你放心吧。”
那边小段说完挂断电话,邢昱和顾弈秋已经在山上,她发现的那处秘密基地已经被警方给圈了出来,里面相关的线索都带回到了局里检验。
在这个基地里,不只是山洞,顾弈秋还看到了不少人编造的箩筐,还有手工制作的桌子,另外还有他们留下来的各种分明就是手工制作和安装的仪器。
“这些人,会的真的很多。”
瞧见一个人工打造的锁和附近放的捕兽夹和陷阱,顾弈秋看着下面用竹片打造尖锐的密网,如果一旦有人掉下去的话,真的会和电视里面演的那样,直接贯穿身体,流血而死。
她不由的惊叹。
“的确,手艺很娴熟,不过,从这里看,我们也能看出,我们查的线索应该没错,这个陷阱不是一般人能制作的,也许,我们查的那对双胞胎的后代也说不定。”
邢昱思维发散得到顾弈秋的肯定,两人继续往山洞里面走。
忽然间,邢昱发现顾弈秋不动了,一回头,他看到顾弈秋正看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邢昱走过去询问,就看到顾弈秋皱着眉,手指在上面摸索,“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