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则非轻嗤了一声:“这个还用你说?我已经吩咐了下去了,就是让你从程姝的嘴里套一套话,她知不知道自己父亲去了哪里。”
想要在北珺市这么大的一个市里找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而且像程姝的父亲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在一些很正规的地方。
邢昱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
“我知道了。”
话落邢昱就直接挂了电话。
段则非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啧了一声:“越来越没有礼貌了!”
邢昱挂断电话是因为程姝醒过来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只手轻轻捂着肚子,有些虚弱的问:“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顾弈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孩子保住了。”
程姝一下子就哭了。
顾弈秋递了张纸给她。
邢昱给她使了个眼色。
顾弈秋抿了下唇,先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邢昱淡声道:“可是套话这件事,需要你帮帮忙。”
“我怕她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缓缓?”
顾弈秋是有些纠结的。
邢昱捏了下眉心:“是我太着急了。”
直到病房里的哭声渐渐停了,顾弈秋才走进去。
程姝抬眼看向了她,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般,格外的沉闷:“我知道我父亲在哪里。”
顾弈秋一愣。
“你们应该也是想从我嘴里直到他的消息吧?”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
“他对我做什么事我都可以不在意。”程姝深吸了口气,说道:“可他敢让这些人伤害到我的孩子,那就不能怪我六亲不认了。”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更何况她肚子里怀的,还是她一直深爱的男人的孩子。
“他在哪里。”
“静海公寓的地下室309室。”
“你先好好在医院里休息,我们会派两名警察在门口,不会让那些要债之人在靠近你,你最近几天,就好好养胎。”
顾弈秋温声提醒着:“医生说,你的胎心还是有些不稳的。”
程姝在她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叫住了她:“顾主检,孩子和郝叶书的亲子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顾弈秋脚步顿住,闻言,她才回过头,说道:“最迟也要明天。”
“拿到结果可以让我知道吗?”
“可以。”
顾弈秋离开病房,把地址告诉给了邢昱,就和他一起回了市局。
市局里,段则非在收到邢昱给的地址之后,就已经出发去抓人了。
邢昱这才有空来看小张和李耀的案子。
“听段则非说,李耀家里很有钱。”
“可郝家公司里给保安开的工资,也不过才六千而已,有没有派人去调查他的资金来源?”
厉水在他的办公室里汇报这几天调查的关于李耀的事情。
“保安队长说,他都是准时上下班的,没有撬过班,也就是让小张替过他两次班,而且那两次都是因为他老婆要去产检,他得陪着。”
他的日常行为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邢昱摩挲着下颚,眼底划过一抹思索。
这个太诡异了。
没有任何诡异之处,那他的钱……
“查银行了吗?”
厉水点头,缓缓开口:“银行也调查了,是有不同的人给他打的款,每一次的人都不一样。”
“哦,今天早上,他老婆言夏还来了警局想要看一看尸体,问能不能把尸体带走,但是被我还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拒绝了。”
“我看言夏是很想把人带走的。”
“你没问问原因?”
厉水耸肩:“邢队,我也想问啊,可是她肚子开始疼了,就给送去医院了,我就没有追着问了,也是怕刺激到她。”
邢昱拧眉。
觉得这个言夏也不简单。
他想了想,说道:“你这样,先去和乔松一起去查一查给他打钱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还有经常去的地方,还有他身边的朋友,事无巨细,全部都调查清楚。”
李耀最难的就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了。
两个多小时后,段则非就把程姝的父亲程晏带到了警局。
三十年前的程晏,还是北珺市有名的企业家,风光无限。
可是他的工地上被查出了贪污腐败,整个公司瞬间就垮了,那些地皮全部都成了烂尾楼,到现在都没有人接管。
坐在审讯室里,程晏明显是有些拘谨的,他穿着有些破败的衣服,胡子拉碴的,明明才过去了几年,他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原本精明的目光也都已经变得浑浊一片。
他舔着干涩的唇,看着审讯室的门被打开,邢昱和段则非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眯眼看着他们两个人。
微微挑眉:“我好像认识你们。”
“你们是……段家和邢家的两位少爷?”
程晏在最辉煌的时候,曾经去过帝都,有幸去参加过那个层面的聚会,被人介绍过他们两个人。
邢段两家,帝都豪门世家。
可这两个人偏偏对继承家业没有兴趣,全部在北珺市当了警察。
邢昱拧了下眉,说道:“我和邢家没有关系,不要扯这些。”
“我且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了郝家的公司,见到了郝叶书。”
程晏一瞬间攥紧了手,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我现在已经对你的住处申请了搜查令,很快就会找到证据,你现在说,还可以当成是自己的坦白。”
程晏狠狠的锤了下桌子,恶狠狠的开口:“我就知道是程姝那个贱.人告诉你们我住在哪里的,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贱.人,贱.人,跟她妈一样贱!”
段则非听不下去了,拍了下桌子,语调微扬:“够了!她是你的女儿,你把她本该可以平凡而美好的人生毁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却还要怪她告诉我们你的住址?”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就算程姝不说,我们找到你,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程晏冷漠一笑:“我告诉你们,她就是一个贱.人!她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赚钱,我把她养大,现在是她还债的时候。”
邢昱听的眉头直皱。
这个人,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