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问凤楼出来时,又到了黄昏,夕阳的光辉暖暖的洒在长山城里,给所有的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第一次发现原来长山也这么美。与柳靖峰谈完后,心情轻松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他开解了我,还是我开解了他。只是明白了许多事情真的是不能只看表面,柳征虽然一天到晚不见人,只怕,他的心里也是念着我了。想想,嘴角也微微的上场了,我想我的眼里此时应满是温柔和笑意。

回到王府时,静姝一见到我,眼泪便掉了下来,哭着道:“王妃,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吓死了。”我大惊,问她怎么回事。

静姝答道:“我一端完燕窝回来,不见你的踪影。吓得到处找你,后来惊动了管家。管家怕你出现意外,一边派人到处去找你,一边去通知世子。刚才世子回来了,说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就。。。就要砍我的头。”

我皱了皱眉,柳征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天天把我关在王府里,想闷死我啊!见静姝哭的可怜,便笑着对静姝道:“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吗?笨丫头,别哭了,世子他在哪里?”

静姝抹了抹泪水,止住哭泣道:“世子本来想出去找你的,可是军机大臣有急找他相商,现在在书房。”静姝在我的眼里一向沉稳而干练,能另她大哭,柳征只怕是吓过她了,还把她吓的不轻。

我站在书房外等了片刻,军机大臣们走出来后,均对我行了个大礼,吓了我一大跳。忙让自己平静下来,叫他们起身。我只怕是没有做皇后的命,这样的礼行起来我总是觉得万分古怪,只怕迟早会失了礼节。我虽然也能装的很端庄,可是总不能让我时时刻刻都在装吧。他们还没走远,柳征便一把将我拉进了书房。

柳征的脸上黑云密布,如墨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挂念,眼里星星点点,不是怒火是什么,只听得他吼道:“你不知道独自一个人外出是很危险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

杀我,我又没得罪谁,杀我做什么?不会又是小题大做吧,更何况是他总将我关在王府里,关了这么久,我出去散散心又有什么错。我不满的撇了撇嘴巴,也不客气的回吼道:“你那么大声音吓谁啊?整天就知道把我关在王府,闷都闷死了,还说是为我好。我十天半个月连你的人影都见不到,今日若不是我出去了一趟,只怕还见不到你的人影。亏你还口口声声说疼我,我看啦,是疼个屁,你根本就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在你的眼里只有国家大事,只有你的皇位,我什么都不是!”

越想越气,越说越气,现在早不记得西楚百姓的幸福了,只知道自己的幸福。柳征总不在我的身边陪我,我又哪来的幸福?说罢,泪水也涌了出来柳征听我吼完,微微一怔,如墨的黑眸里染上了些歉意,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你也知道我尚未登基,现在事情实在太多。我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来用,刚才本来去找你,谁知道又报南岳来犯。我知道这些天忽视了你,影儿,想信我,以后会补回来的。”

我此住哭泣,冷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抽泣道:“以后,以后还不知道又找什么借口不理我!那个时候就不是关在王府,而是关在皇宫,那个地方更可怕。我才不要天天过被关起来的生活!”

柳征听我讲完,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轻轻的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将我抱在怀里道:“影儿,你放心好了,我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是我大意,只知道外面有人要对付你,便不准你出去。现在外面真的很危险,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王府里,如果真的要出去的话,你就带上单遥。有他在身边,我也比较放心。”

我觉得柳征一定又是在哄我了,外面哪有什么危险,我出去了一趟,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要带上单遥,想起他一尘不变的脸,还是算了。我不以为然的道:“我今天出去一趟,心情也好了许多,我看了看,哪里有什么危险。再来,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姐,你就这般小看我!单遥嘛,还是跟着你好了。”

我看了看柳征,接着道:“你每天忙进忙出,在朝庭上,只怕也竖了不少敌人,有他保护你,我也安心。”最后一句话完全就是模仿柳征的语气。

柳征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眼里露出茫然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姐呢?”

刚才他那凶巴巴的样子,我早已忘掉,为占到他一丝便宜而洋洋得意,笑嘻嘻的对他道:“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武功都是你外公也就是我师傅教的,我入门的时间比你早,呆在师门里的时间也比你长,自然是你的师姐了。”说完,我还得老实不客气的朝他笑了笑。

一记暴栗敲在我的头上,我大叫哎哟!柳征一脸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冷哼道:“以后不要乱套关系,什么师姐师弟的,简直就是鬼扯。秦稳是我的外公,可不是我的什么师傅。”

我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一边揉着头,一边骂道:“这样说来,你还算我的师侄了。你这个师侄实在是太逆不得,不认我这个师伯就算了,你还想谋杀凌国的公主啊,下手那么重,痛死我了!”

柳征无奈的道:“我算是服了你了,简直是越扯越远!也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教的,教出个这么不知道死活的徒弟。还不快过来!”

他的嘴角含着笑,但是过来那两个字说的却是很凶狠。心里不禁有点怕怕的,不会再敲我两下吧。我才没那么笨,主动送上门去被他敲。可是我没过去,他倒过来了,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轻轻的揉搓着刚才被他敲过的地方,温柔的问道:“还痛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有些留恋他的温柔,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却还想他再帮我多揉几下,又点了点头。

柳征笑了笑,无可奈何的道:“没拿你没办法,娶了你也真不知是我的祸还是我的福。不过有你在我和身边,我便感到幸福无比。”

我笑了笑,他话音一落,我便道:“当然是你的福气啦!”

柳征亲了亲我的额头道:“以后单遥就跟在你的身边了,不要任性。你若真的在王府里闷的慌的话,想出门的话,一定要带上他。他的江湖经验极为丰富,能帮你躲掉很多的危险。我不让你出门,也是有原因的,这几日有人来报,南岳及凌国的一些细作进了长山,现在虽还不知他们的目的,可还是要小心为上。我总觉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身边待卫良多,他们很难寻到机会,我担心他们只怕会从你下手。我这几日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不能陪你。”

我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却道:“你不能陪我便也算了,但是以后再也不能对我凶,再凶我我就生你的气。”

柳征语气中尽是宠溺,应道:“是,以后不再对你凶。”

我想起长静的事情,终是忍不住道:“那个长静虽然做错了事情,心肠也太过于狠毒。可是那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她一个女孩子,又那么漂亮,不但让她嫁那么远,而且那个人还是白痴。对于女孩子来讲,嫁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若真面嫁到南岳后,只怕她的后半辈子都会很痛苦。”

柳征闷闷的,看了看我道:“你知道呢?”

我点了点头。柳征接着道:“每个人都得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长静的心太过于狠毒,若只是小错便也算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设计来杀我们,笨丫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没有杀她,已是感念骨肉亲情了。你现在为她求情,她是一点都不会感恩的。我这个妹妹的性格,我是极为清楚。影儿,你以后在皇宫里呆着,不能太过于心慈,我的事情又多,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你的身边,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有这么严重吗?在我的心里,总觉得人的心大多是善良的,有很多人变坏只因为身边的变故很大。比如说承风。但又想起在千菊宴上的那些杀手,还有在祁山寻宝时可怕的承风。也知道那时若是他们死,便是我们死了。承风虽然没死,但被我的漫天飞雨那样击中,只要也轻松不了。

柳征见我不出声,知道我还在为长静的事情想不开,只得又解释道:“更何况那是以先皇名义为她定下的亲事,现在正值先皇刚刚过世,我若出撤销那个和亲令,便是对先皇的不敬了。现在我还没有即位,实在不宜再多出这件事情。更何况现在两国的关系有些微妙,若敌若友,分不清楚。长静嫁不嫁不再是我能左右了,总之一句话。她是非嫁不可了。”

我轻叹了一声,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国家的大事,我素来是分不清楚的,也一直不太清楚。只是在心中对万事万物存在的一分感恩的心,只希望世间有丑恶,都是美好,现在想来极为单纯。

还记得以前娘亲常跟我讲,你若善待他人,总有一天,他人也必会知道你的一片善心,也会善待于你。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糊涂了。承风的真实面目,长静因为此许事情而对我处处报复,她的阴狠,让我的心里发寒。

虽然为她求情,虽然觉得柳征做事做的有些太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柳征说的是对的。这复杂的皇宫,我一旦卷进来,便再也逃脱离不了。或许哪一天,我也会变得可怕起来,也会耍心机,耍手段。但是我知道,那样的自己,我一定不喜欢。

柳征的怀抱真是温暖,让我留恋不已,心里又柔又软,忍不住又任性起来道:“你今天能不能陪我,不去管朝政之事,不去管那些算计?”

柳征的眼里满是宠溺,点了点头道:“好,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