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姓明,名呤秋,她嘻嘻一笑道:“徐先生的话实在是严重了,爹一直在说徐先生是个聪明人,很多话一说就明白,他那日顶撞了爹,我自然得给他些教训。那些药是有些毒,但先生不觉得那些人身上长红点的样子很好玩吗?临死的那一声叫喊也很有趣啊!”

徐清长只听得心里一阵发寒,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临死前的惨叫叫做有趣,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当时怎么就会相信她呢?他心里不由得大是悔恨,饶是他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有些发怒了“那是一个人的生命!又怎么是好玩的事情,现在教训也教训完了,还请小姐赐给我解药。”

呤秋皱了皱眉道:“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命令我,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玩啊,我还没玩够了,等我玩够的时候,自然会给他们解药。”说罢,又轻轻的自言自语道:“这次红点还太少了些,毒性又太强,才一天就死了,也太不好玩呢?而且传染的也太慢了,要是一天就把整个军营全部传染,那该多有趣,看来配方还得改进。”

徐清长听到她的话,心里升起一阵恐怖的感觉,他这一生阅人无数,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简直就没把人的命当成是命!他终于忍不住吼道:“小姐,那些可是鲜活的人命啊!再拖几天,只怕军营里再无活人了!”

呤秋浅笑道:“是啊,所有的人全死光那才叫好玩,否则我干嘛还要用你,费那么大的劲,在所有的营帐里都放了毒。到时候你想想啊,这里全部都是死人,我就可以在这里提炼一些我想要的毒素,可以研制出更霸道的毒药了。”

徐清长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把人的生死说成如此儿戏,二十万人的生命啊,难道就真的任由她胡来?他此时心里满是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她帮她放毒,他不由得想起白洛飞的话来,又想起前几日主人说的话,他忍不住苦笑连连。他实在是错的太离谱了!

他走到呤秋的面前道:“给我解药?”

呤秋眉头微皱道:“为什么要给你解药?我还没玩够呢?”

徐清长道:“主人知道你这样在玩吗?他现在还需要白洛飞帮他平定江山,你若将他的兵全杀了,到时候他没兵打仗,主人只怕对怪罪你!”

呤秋冷哼一声道:“你不要用我爹来吓我,我才不怕他,前几日他还在跟我讲,白洛飞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不听话,他还在想办法除掉他了,我现在在是在帮爹,爹又如何会怪我?”

徐清长道:“主人前几日也跟我讲了,白洛飞自然是要除去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以他的身份,现在出来也不在适合,所以打算再给白洛飞几个月的时间,小姐这样做,只怕会把主人的计划全部打乱。”

呤秋不悦的道:“不给,反正现在是不给,你要有本事,你自己去救他们啊!如果不是爹再三告诉我,说你是他的得力助手,我现在就想杀了你!”说罢,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了。

徐清长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就解不了这个毒,极难得能碰上她,又如何肯让她就这样离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要走可以,把解药留下!”

呤秋秀眉微拧,看了他一眼,徐清长只觉得浑身冰冷,呼吸不过来,不过片刻,便倒在地上抽搐,他用手指着她道:“你身上有毒!”

呤秋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不识实务,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却要自寻死路,这也怨不得我。只是这一次真的有点麻烦了,我把你杀了,爹只怕真的会骂我了!”说罢,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走后不到一分钟,徐清长已经全身发黑且开始腐烂。

当黑影含泪将徐清长已经发黑腐烂的尸体抬到白洛飞的面前时,他心里的愤怒顿时如火山爆发,一掌便劈断了旁边的八仙桌。这些年来,徐清长虽说没有与他朝夕相处,但两的感情却甚是深厚,某种程度上来讲,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白洛飞自小孤苦,白天城一直欲置他于死地,白洛天与他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自他五岁独自在朝京生活以来,他就知道什么叫孤独,在他八岁那一年的时候,徐清长便常伴他左右,徐清长比他年长十岁,那时虽然时常一出去就好几个月,但每次回来时都会给他带上一些四方的特产。在他的心里,徐清长亦父亦友亦兄。

这些年来,两人虽名为主仆,实则私交甚笃,近二十年的岁月里相互帮助,相互成长,那种感情又岂是他人可以代替?白洛飞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两个时辰前两人还在说着话,两个时辰后看到的就是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若不是他身上的衣着与发现地点的吻合,白洛飞实在是不敢相信那黑的滴水的人就是他!

白洛飞的江湖经验极其丰富,一看这种模样便知道他是被人施了剧毒。这普天之下能有这么厉害的毒药的人,也只有五毒门了,而五毒门早已不问江湖事,与他有恩怨的也只有那个传闻中貌美如花的师妹了。他心里有如针扎,真想见识一下那个狠毒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居然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白洛飞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对徐清长有些离隙,因为知道他是师父的人,也知道军营中突发的瘟疫也是他下的毒。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女子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是徐清长因为知错而去找她要解药呢?除了这一点,他也想不到其它的。

南烟在内室听到一听巨响,也不顾身子不便,急匆匆的就跑到了大厅。她一见到那具尸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含玉见她情况不对,忙把她扶住。白洛飞见她进来,擦掉眼里泪水,对黑影道:“将徐先生好生安葬了!”话已不成话。

白洛飞心里担心南烟,便扶着南烟不让她看,一个打横将她抱起,一起回了内室。

南烟窝在他的怀里道:“怎么会这样?徐先生不是他们的人吗?他们怎么也能下得了这样的杀手?”那副模样,实在是超出的她的想像,上辈子她看过不少的武侠电视,曾见过那些所谓毒药的厉害性,以前一直以为那是电视,是在骗人,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狠毒而厉害的东西?可是此次见到时,她便觉得电视上表现出来的那些,远不如她今日所见的可怕。

医帐里不时有一两声惨叫声传来,她知道每一声惨叫便是一个生命的陨落,她自认为两世为人,早已参透了生死,可是在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莫名的害怕,而且怕的厉害,身体微微还有些发抖。

白洛飞紧紧的抱着她,低低的道:“徐先生应该是找师妹要解药时被杀的,实在是有些可惜!他们的残忍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像,居然连徐先生也不放过,这种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他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又抱的紧了些。

南烟问道:“飞,现在徐先生已死,你师妹肯定不会将解药给我们,军营里这些将士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一向冷静而聪明的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是那么的无措,她此时不由得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性。

她与徐清长的感情虽没有白洛飞与徐清长的感情深厚,但是这两年来他也时常出现在她的左右。她不由得忆起在韩王府里两人下棋时的情景,她输了不认帐,耍赖要重来,一次又一次的悔棋让他忍不住有些发怒时的模样。那些依稀在眼前,而此时那人已不在。

白洛飞听得她问的问题,心里也有一丝慌乱,这军营之中,徐清长的医术算是最好的,军医里虽然有行医多年的名医,但是却都是只能治正常的一些人体的毛病,像这样厉害的毒药又如何能解?而他本人也是对毒药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烟的问题,却还是答道:“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世间万物,均是相生相克,能有这么厉害的毒药,那么必然有与它相刻的解药。”这句话是从他的内心里发出的。

白洛飞一生经历了无数次的风风雨雨,也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此时心里虽然知道情况危急,但心里却还是燃着希望。他总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再多的辛苦,再多的伤痛,总有停下来的那一天。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一直坚信,邪不胜正。

南烟与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两人不能说完全心意想通,但在这一刻,她却能感受到他的想法,心里也不禁又燃起了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一起去面对,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这件事情虽然棘手,却也知道是中了毒,只要找到解药便能救他们。唯今之计,不是呆在这里自怨自艾,而应该派人去寻找解毒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