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痕听得南烟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却又见她笑的灿烂,眉眼弯弯,虽是在笑他,他却觉得她的模样比以前亲近了不少。这样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没有防备,只有揶揄。方武山喂他吃下的药,他轻轻的一运内功,只觉得丹田里暖意溶溶,便知道那的确是治内伤的良药。他的面子也挂不住,撇过头去,跑到里间休息去了。

南烟与方武山见他那近乎于幼稚的举动相视一笑,笑过之后,南烟又陷入了深思。现在自己把自己陷入险境,要怎样才能脱险呢?白洛飞退亲之后又去了哪里?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会不会来找她?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又犯起愁来,白洛飞与马问天现在水火不容,他若也跑到这里来,会不会有危险?

只是这个问题她还是少想一点比较好,白洛飞武功高强,人又聪明,就算有危险也定能化解。倒是她,得尽快想到脱身之计才好,否则迟早会有大麻烦。马问天这次抓不住她,下次定会派更多的人来。

接下来的几日,钟痕按方武山所教的方法调养身体,他伤的虽重,但现在的心情与之前好了许多,伤好的也快。他虽然每日见以谁都是冰冰冷冷,却在他独自发呆的时候,嘴角的那抹笑意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他有时候也想,最好马问天永远也找不到这里来,这样南烟就可以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现在虽然还有个方武山夹在中间,但是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他见南烟坐在桌边发呆的样子,那双灵动的眼眸里是浓浓的思念,他心里自然知道她在想谁,心里便如刀割般难受。他和她真的就没有缘份吗?

他回想起以前和她相处的日子,他终是明白了南烟为什么会如仇人般看待他,因为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他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她加倍的讨厌他。他也是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纵然当日西秦大败,他也没有后悔后进攻大燕。静下心来的时候,他也会想,他一跑追踪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接受他?

方武山每日都会出去买一些吃食回来,也顺便探听外面的风声,祁雾城内现在风声极紧,城门紧闭,进出城均需严加盘查,他每日出门都会特意装扮一番,怕被人认出来。然而坏消息总是很快就传来了,一队官兵冲进了民宅,要详加盘查,说是有乱党混进了城内。

南烟心里原本也有些烦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钟痕淡淡的道:“他们要查便查,我保证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南烟见他说的自信满满,问道:“为什么会什么都查不出来?”

钟痕看了她一眼道:“因为我当初在修建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是怕身份败露,所以早就想好的脱身之计,这个屋子里有个地道,可以直通到城外。”

南烟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怒道:“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钟痕冷冷的道:“你有问过我吗?再则我有伤在身,身边若没个人照顾,我不是等死吗?况且这也是我的秘密,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不告诉她无非是想她在他的身边多呆一段时间,因为他知道一旦脱险,她只怕再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是多伟大的人,更何况他没也耍什么手段,不过是留着些许没说罢了。

南烟一时语塞,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钟痕其实只是个纸老虎,心中对他的恐惧一消除,在她看来,他有时候还真是有些可爱。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其实如果钟痕不是一直对她用强,她倒不介意有他这个朋友。

方武山在旁道:“你们就别再争执了,还是赶快走吧,否则官兵一过来,只怕一个都逃不了!”钟痕的心思,就连他这个粗人都看的出来,只是他也不点破。

钟痕不急不忙的走进内间,掀开床垫一个黑黑的洞口便露了出来。钟痕也不看他们,径直走了下去,南烟与方武山也跟着下去了。钟痕一按里面的机括,那床便又压了下来,洞里漆黑一团,钟痕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火石,点着了旁边的一个壁灯。

南烟这才发现这个地道的沿途都是壁灯,只要点着,整个地道里便光亮无比,地道约有两米宽。她实在是觉得奇怪,单纯的只是地道,修这么宽做什么,又这么长,这个钟痕以前到底想做什么?

钟痕见南烟一脸惊疑的模样,在旁解释道:“你不用猜了,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在大燕这样的地道我修建了不少,都是为以后的战争准备的,不过不是为了逃生,而是为了攻城。”说着说着语气又转冷:“只是拜你所赐,我以前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自那次大败之后,都只是泡影了,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再无任何用处。”

南烟听到他的话,与方武山面面相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却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吃惊与恐惧。这个钟痕还真是有些可怕,未雨筹谋,原来他攻打大燕是早有计划,而且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南烟想起来还真有几分后怕,当日若不是她与白洛飞用尽的方法破了他的一百万大军,那些人若是真的攻了进来,只怕大燕没有一个城池能够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只怕离灭国的日子也不远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救了大燕。

南烟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打大燕的?”

钟痕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有些哀伤:“打我记事起,父皇便对我讲,真正的男子汉是要扩疆开壤,大燕便有如一只病虎,却又偏偏物产丰富,若是能将大燕拿下来,我国的百姓再不用担心没饭吃。接着母后失宠,被杀。我便下定决定要做出些成绩来给父皇看,于是从十五岁开始父皇让我参与朝政之事开始,我便将我原来的计划在大燕各个主要的城市密布眼线,并在易守难攻的城市挖掘地道。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强化军队的训练,我有了自己的死士。十三年后,我见一切机会都成熟了,便带兵攻打了过来。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实在是我的耻辱。”

南烟一听大禁,没料到他从小也背负了这么多的包袱,一时默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钟痕见她不出声,便冷笑道:“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南烟看着他道:“我没有嘲笑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只是你的目标实在是太可怕了,其实你败也只是败在你自己的手里,你并没有败给我。”

钟痕问道:“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