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蝶儿沉思了片刻道:“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殿下吗?他那样的男子,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人不动心?你会这么好心?”

南烟笑道:“小姐实在是太多心了,如果在遇到飞之前与殿下相逢,我或许会爱上他,只是我的心里只有飞一个人。殿下再优秀,也与莫南烟没有太大的关系。”嫁给钟痕?算了吧,若是可以,她现在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云蝶儿知她说的是心里话,又道:“可是如此一来,便是欺君之罪了,皇上若是追究下来,可如何是好?”她的胆子不算小,但这件事情一来牵扯到自己的幸福,二来又是皇亲,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就算她的父亲是宰相只怕也保不住她。

南烟自然知道她心里的顾虑,便道:“小姐没有什么可是了,整个漠阳城的人都知道小姐是殿下的未婚妻,就算撞破了,皇上也不会将云府怎样。殿下迎娶小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又如何能问罪?再则我与小姐的身形极为相似,只要拜了堂,皇家也是要脸面的,断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更何况以小姐的姿色,还怕进不了殿下的心吗?”

在说这些话时,南烟心里是难掩的负罪感,她虽然知道钟痕是不可能将云府怎么样的,但却知道云蝶儿嫁给他以后,他定然不会善待她。他若想娶她,早就娶了,又何须等到现在。转念又想,是云蝶儿自己心心念念的要嫁给钟痕,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这样一想,心里也安生一些。

云蝶儿一听她的分析,句句在理,嫁给钟痕又是她多年的心愿,虽然用了些计谋,但是这也是逼不得已。咬了咬唇道:“如果事情真的能像你说的这般顺利,那你打算怎么办?”

南烟看着她道:“到时候得请小姐帮忙了,安排人将我送出漠阳城。我会在成亲的那天晚上离开,小姐意下如何?”只要云蝶儿安排人将她混出漠阳城,一出城,便让方武山备好骏马,带着采儿,乘夜离开。

云蝶儿道:“好,当晚我自会安排人送你出城。”

南烟朝她轻轻一拜道:“多谢小姐帮忙。”

云蝶儿一双妙目盯着南烟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我回去后,会让我父亲将你认为义女,以后我们也算是姐妹了。你要好自为之!”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以前想尽千方百计也没让钟痕娶她,而这次却因为钟痕要娶莫南烟让自己李代桃僵,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知所措,消息来的总是太过突然。

南烟也眼着她的眼睛道:“我自然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小姐一定要保守秘密,无关之人万万不能泄露半分!”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让云蝶儿放心。

果然,云蝶儿道:“这句话是该是我对你说的才是,你走了便走了,而我却是押进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还有整个云家!只是,这件事情我也豁出去了。”

南烟突然觉得这个云蝶儿也不是那么讨厌,只是她爱的人不爱她,等待她的也只有悲剧了。两人为了掩人耳目,又闲了好一会,云蝶儿才离开。

南烟独自倚在梧桐院的拦杆之上,梧桐院,顾名思义,满院子的梧桐,远没有碧荷居的清幽雅致。只是在这炎炎的夏日,树荫浓密,凉意悠然。她思绪万千,只是那些蝉吵闹不休,一个劲的在树上大叫“知了,知了”,也真不知道它们知道什么了。从屋里想拿出些什么将他们赶走,翻箱到柜,也只看到放在桌上的一小框红豆,那红豆还是上次她想煮稀饭找厨子要来的。

她抓起红豆便想去砸那些知了,只是她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没有弹指神功,红豆撒了不少,只是树上的叫声依旧。她不禁有些沮丧,偏偏那满地的红豆又勾起了她的相思。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与采儿去采白莲,翻了船,湿了衣,也让某人担了心。只是那些欢笑,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续。才想着,那知了仿佛知道她的心事般,叫的更加的欢了。她在心里只想骂,这些个东西都知道个屁,拿着红豆又往树上砸!

钟痕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举动,不禁有些好笑,缓缓走了过去,抓过她盘子里的红豆,伸指便向树中弹了开去。只听得“啪啪”几声轻响,那些知了便应声掉到了地上,顿时清静了不少。

南烟一见是他,微微一怔,嘴角扯过一抹讽刺,笑着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捉蝉?”

钟痕不理会她的嘲讽,淡淡的道:“红豆代表相思,相思被蝉打断,的确是一件很恼人的事情。只是蝉不是你这样赶的。”说话间,又击落了不少,只是有些栖居的太高,树叶又浓密,纵使他神功盖世,也没办法弹得到它们。

南烟听他这样讲,微晒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像你们这些大侠,想弹就能弹到。”其实她是真的对钟痕的弹指感了兴趣,只是她知道,那看起来简单的动作,不练几年是没办法达到的。

钟痕也不恼,只是淡淡的道:“我一会是太子殿下,一会又是大侠,在你的心中,我只怕是什么都不是。”南烟看着他眉间淡淡的愁,却有丝不知所措,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钟痕见她不说话,神色间又满是戒备,突然伸手将她抱起,一跃便跃到树上,接着道:“蝉是要这样赶的。”说罢,又有几只落地。

南烟有恐高症,刚才钟痕来抱她时,她吓了一大跳,却死死的抱住了装红豆的盘子。待到树上时,见那树也不算甚高,也就三米左右,她的心又微微的安了些,但又见到钟痕就在身侧,心又莫名的担心了起来。

钟痕仿佛知道她的心事般,幽幽的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吃人,也不会让你摔着。”他的心情也极为烦闷,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该把她带到西秦来。她恨自己,心里思念着其它的男人,他也因为她而烦恼不已,近在身侧,却是捉摸不透。

南烟还是第一次与他这样并肩而坐,他此时的模样,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多了一分烟火的气息。她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只是她并不知道他眉目间的那点愁是因为她,她只是以为他在为国事而担忧。

两人坐在树上,一言不发,钟痕用红豆弹着知了,地上已是一地的尸体,而南烟则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树干,另一只手抱着装红豆的盘子。

晚风吹过南烟的秀发,拂到钟痕的脖子上,麻麻痒痒,可是在他看来,能与她并肩而坐,已是无比的幸福。南烟思绪百转千回,终是缓缓的道:“钟痕,我们一个月后成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