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听得他的声音,大吃一惊,钟痕来得实在太快了。其实她如果对地形再熟悉一些或者多些打仗的经验,完全能料到钟痕此时能追上来,只是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看兵书更多的是看里面的故事,会想像却无实战经验的人。此时钟痕若碰上的是白洛飞,只怕是另一种景像了。

南烟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身边只有一万左右的兵马了,而附近全是西秦的军队,要逃脱的可能性极小。而青楚这边的兵马大多被白洛飞带走了,依目前的情形看来,他那边应该与原计划相差无几,若要等他来救,即使他敏捷无比,极快的发现了她陷入包围,也需至少三个时辰以上。而这三个时辰内,她可以死很多次了。

南烟笑着道:“上次醉酒的事情,南烟还未向殿下道谢,若非殿下,我只怕醉倒在小店里无人看管,早就冻死了。”这句话,她自己说的都觉得假的不行,薜离紧随她的身后,又怎会冻死?

钟痕面色微微的变了变,她的意思无非是说他挟持一个弱女子突围,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他冷冷的道:“久闻韩王妃聪慧过人,在下仰慕已久,难得今日这般巧,还请韩王妃到我的军营中小坐,得空时再向韩王妃请教。”他身边的副将闻言,策马便来摛南烟。

薜离在旁,长剑挥舞,转瞬间便将那两名副将斩于马下,喝道:“太子殿下好生无礼,我家王妃还未同意去你的军营小坐,你的副将便出手来摛,殿下平日里是如何带兵的?”

南烟第一次见识到薜离的武功,以前他的轻功极好,心中大喜,没料到他的武功原来也这么好。脸上却是微怒的表情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相公又不在身边,殿下这般相请,传出去不止毁了我的名声,也毁了殿下的名声。还是等我相公来了,与他说过,他同意了,再到殿下的军中小坐。”意思再明显不过,打死我也不会跟你去西秦,要抓我也没那么容易。

钟痕见到薜离的武功,也微微有些吃惊,没料到白洛飞身边的侍卫武功都这么好,还有天下第一谋士徐清长在身侧,他的身边实在是人才济济。有这样一个敌人,实在是有趣的紧。只是钟痕虽然不是什么卑鄙小人,却在某些事情上面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这战场之上,就无需跟敌人客气,若是客气了,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钟痕冷冷的道:“韩王妃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今日韩王爷只怕是来不了了。我与韩王府仰慕已久,或许还能因为韩王妃的面子再见上韩王爷。来人啦,去请韩王妃,若有人阻拦,阁杀勿论!”今日若不把莫南烟带走,实在是难消他心中的怒气。

南烟大惊,没料得他翻脸翻的如此之快,临阵对敌对她来讲实在是弱项,她手无缚鸡之力,打谁都打不过。想要阻止,却发现身后也全是西秦的兵马。顿时明白刚才钟痕与她说的那几句话,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将她包围了,就不再对她客气。她心里暗暗骂他卑鄙无耻,却又奈何不了他。

现在她已没有其它的退路,兵力相距悬殊,打又打不过,骂也没人听,那就只有逃了。三十六计最后一计便是逃为上,只是她现在已经失了逃跑的先机,她又能逃去哪里?当下也由不得她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钟痕见到她的举动,冷冷一笑,吩咐道:“生摛韩王妃!”

林子不大,七拐八拐中与西秦人的追跑中,青楚的将士已折损了过半,南烟心里大急,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薜离见她神情有些焦急,在旁道:“王妃,待会我们从西面出去,我与众将士帮你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

南烟一怔,问道:“我突围了,将士们怎么办?”每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她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已经难受无比了,又叫她如何弃他们于不顾?

薜离道:“王妃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想这个了,钟痕现在的目的便是要抓你要挟王爷,你若是被抓了,他还不知道会日后会向王爷提出多过份的要求,只要你没事,日后便能替这些兄弟们报仇。”他实在是有些着急了,知道这个平日里看来文弱无比的王妃其实是善良无比,心里是真真切切的把青楚的这些士兵们当成亲人了。

南烟还待再说些什么,跟在她身侧的一群士兵道:“王妃,薜侍卫说的极有道理,只要你安全了,日后便帮我们报仇便好!本来一上战场,我们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只要能保卫家园,我们就是死了又怎么样!”

南烟听他们一讲完,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也就在这一刻,她终是发现了自己有多脆弱。只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抹了抹眼泪,使劲压下翻涌而上的伤感与感动,对众人道:“不是我一个人逃走,若寻得机会,我们便一起逃走!”

众将士一听,眼角也含着泪,他们的王妃对他们实在是太好。当下也不多说,便向西北面急行军。

一出来,便与西秦的军马遇上了,两军顿时二话不说,见面便打。跟在南烟身侧的将士,个个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又想着定要将王妃安全突围,个个勇猛无比,一时间杀出了几里地。只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终是会累,南烟身边青楚的士兵躺下的越来越多。

在这一刻,南烟感受到了绝望,心里面想起的白洛飞那张微微带着戏谑的脸庞,她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形,也由不得她多想了。她的战马早被人吹倒,薜离一把将她拉上了他的马背,共乘一骑反倒利于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