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程微微一怔,看着南烟那纤纤玉指在他的面前晃过,他有一丝的恍神,他心里甚是惊恐,他都握不碎的鸡蛋,她又是如何握碎的?
南烟见他不语,接着道:“公子难道不知,鸡蛋本没有好坏,只是人给它定义了好坏。本来鸡蛋是好好的,可是一旦打碎了就成了坏蛋了。所以不要随便认一个人的好坏,便如这鸡蛋一般。”
段玉程似乎如梦初醒,定定的望着南烟道:“原来这个赌局一开始我便是输了!”他的眼里满是不忿之色,南烟正色道:“这个赌局只输在你看不起女子的想法上。”
采儿一见这种结局,高兴的大叫道:“没前程,还不快磕头认错!”言语间满是得意,这些年来,她被他欺负的次数是数都数不清,好不容易由南烟帮她赢回了面子,心里得意非凡,南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大截。
段玉程看了看南烟,恨恨的道:“莫南烟是吧,我记住你了!”说罢,一拂袖便走了。
采儿还在后面大叫道:“没前程,你的头还没磕了!”她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划算,拿起那一框鸡蛋,便朝段玉程砸了过去。
段玉程回头看了一眼,采儿刚好扔了一个鸡蛋,这一回头,就直接砸到他的脸上,原来俊俏儒雅的模样顿时完全走了形。他心中气闷不过,想发火,又觉得理亏,想回去找她们理论,却也不愿再走回去,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对着两个女人磕头?当下施展轻功,飞一般的逃跑了。
南烟不禁感到好笑,这个人以后只怕都再不敢戏弄采儿了,一个自傲的男人欠弱女子三个响头,怎样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采儿拉着南烟的手道:“嫂子,你好厉害,居然赢了那个自大狂!”她的眼里满是崇拜的光芒。
南烟淡笑道:“还不快去抽签,要不然师太都要回厢房了。”那个鸡蛋说实话并不太多的秘密,只是这些古人并不懂而已,她就是讲给采儿听,采儿也听不明白.鸡蛋是圆的,便有了圆的张力,当手握紧的时候,两个力道相互抵消,用的力量越大,反做用力也越大,是握不碎的.当段玉程用手握鸡蛋的时候他就注定了只有输,没有赢.但是鸡蛋是不能捏的,当鸡蛋受力不是太均匀时,蛋壳又极为脆弱,所以一捏便会碎.采儿伸了伸舌头,便跑到月老的佛像前恭恭敬敬的磕起头来,摇出一支签,只见上面写着:“爱悠悠,恨悠悠,临别几处愁,相见几多忧。记取心中意,莫要问缘由。”
那师太看过之后,微微一笑道:“小姐的缘份虽已出现,却是欢喜冤家,等到那层窗户纸揭破时,便是小姐的姻缘已到。”
南烟见到那只签和听到那师太之言,心里微微一惊,采儿的良人不会是刚才那个段玉程吧!那她刚才的做法岂不是在拆散他们?她忙在心里念道:“罪过,罪过!”念完之后,想起了什么,又骂起自己来,那段玉程如此可恶,肯定是要修理的,或许修理完之后才是采儿真正的姻缘。这样一想,她心里也没了负罪感。
采儿心里也是一上一下的,到底是谁呢?她不太清楚,但是签上的意思却与她心中所想那人相距甚远。她见南烟站在旁边,便道:“二嫂,你也快来求一支吧!”
南烟早就想求了,只是她已嫁于白洛飞,采儿是白洛飞的妹妹,当着面总是不太好,只是没料到这个采儿也是单根筋的人,又岂会想上那许多。她便也在跪下来摇起签来,只见签上写道:“几度惊魂梦,缘自心边来。浮生飘若萍,灯火阑珊时。”
那师太接过那支签,看了南烟几眼后才道:“施主的这支签实不好解,老尼只能告诉施主,爱在心中,莫要强求啊!姻缘虽由天定,却也不能太过任性。”
说了等于没说,南烟正待反问,却听得采儿的惊叫:“二嫂,小心!”她回头一看,只见一把剑向她直刺过来,此时还有些夕阳的余辉,照得那把剑是五彩斑斓。南烟心里一惊,急忙蹲下,险险的避了开去。
解签的尼姑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下大叫一声便从月老庙的后门跑了。
那人一身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见一击未成,意欲再刺。采儿拔出随身所带的皮鞭,狠狠的向那黑衣人抽了过去,黑衣人微微一惊,便与采儿缠斗起来。
南烟见他们二人一来一往打的甚是激烈,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看的出来那黑衣人的武功远胜过采儿,只是出招间颇有顾忌,而采儿的招式却又甚是刁钻,黑衣人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皮鞭所缠,是以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舍。
黑衣人的双眸间似是有些不奈,趁一个空档,手一捏唇,便发出了哨声,几个黑衣人便从各个角落里突然现身,个个都朝南烟攻了过去。
南烟大惊,没料到黑衣人还有这么多的同党。自己来青楚才几天,又没有什么仇人,如果要杀自己,那似乎只有王府里的人了。她一想明白,忍不住有些气愤,她来到王府才三天,这些人就等不及了。也不知道白洛飞和他的父亲大哥结下了什么仇,就这样急不可耐的要杀他。
南烟见那黑衣人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自己离开采儿便不会有危险。更何况自己又没有武功,留下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便对采儿叫道:“采儿,这里交给你了!”说罢,她便朝厢房里冲了进去。那几个黑衣人一见,便朝南烟追了过去。
好在厢房的数量甚多,又长的一模一样,里面又住满了香客。此时已近黄昏,厢房里香气萦绕,香客们有在吃饭的,也有在淋浴的。南烟是女子,往里面乱闯倒还没事,那群黑衣人往里面一进,便到处听得女子们的惊叫声。更有人大呼“色狼!”“救命啊!”之类的词语。
到这里求签的女子很多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随行也带着些家丁或者侍女,那些家丁住在旁边的偏院,一听得小姐们的求救声,便也匆匆赶了过来。待女们都随小姐们同住一间房,有些也会一些武功,那些黑衣人一闯进来,便被那些待女们当做采花大盗乱打一气。
而那群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的状况,更何况上面曾经交待过,不得把事情弄大,不得伤害不相干的人,这样一来,他们便有些缚手缚脚了。
一时间秀峰庵的厢房里乱成一团,南烟见无意间造成如此混乱的局面,见那些黑衣人被困在里面,一时也不会追察到她的行踪,趁这个空档,赶紧逃跑。心里不禁大骂白洛飞,关键时刻跑哪里去了,还说要护她周全,只怕等他赶到她早就玩完了。
人言慌不择路,便是在说这个时候的莫南烟。她本来是第一次来秀峰庵,路也不熟,这般一匆忙,她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刚开始只想离那群黑衣人远一些,于是拼命的往反方向走,没料到越走越是荒凉。
此时天色已全黑,耳朵隐隐听到一些动物的叫声,似哭似嚎,只听得她毛骨悚然。一下午的折腾,中午吃的那些斋饭早已消化的干干净净,她又饿又累又怕,隐隐见到丛林里有一点灯光,心中大喜,忙沿着那灯光走了过去。
那是一间稍显破旧的竹楼,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南烟伸手便要敲门,心里突然闪过聊斋里看过的鬼魅的故事,又不禁有些害怕。但想想自己身平又未做过坏事,应不会得到所谓的“业报”。
她扣响了竹门,便听得一个女音道:“久未有客至,请进!”声音有些苍老,听起来甚是慈详,南烟心里一宽,便推门而进,门内的女子一袭白衣,本是背对着南烟而坐,听得她进来,便扭过头来。
南烟一看,只觉得心跳如鼓,吓得失声尖叫道:“妈啊!鬼啊!”便欲夺门而出,无奈双脚已走了一下午,又是爬坡又是逃命,这般一吓,双脚一软,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