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飞算算,再过三日便与她成亲,心里莫名的有些伤感起来。曾几何时,那个鬼主意百出的女子也曾眨着黑黑的大眼嫁给了他。一想到她,他的心又如针般扎痛起来,手也握紧了些。昨晚接到凤颜的飞鸽传书,马问天联合了晋王、定南王来对付他,马问天与定南王在南,晋王在北,他们的联盟若是达成,他便会被内外夹击。他虽然不惧怕他们,但是给她报仇的事情得拖到什么时候?

抚瑶拿了颗葡萄要给喂给白洛飞吃,白洛飞正在发呆,她心里也在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以为他是嫌弃自己了,一个人扭过头去生闷气。白洛飞的侍从轻轻推了推他,他回过神来,见抚瑶的神色有异,便笑着道:“久闻公主琴艺无双,本王却一直无缘闻得,今日还请公主让本王大饱耳福。”

抚瑶一听他提起弹琴,便闷闷的道:“王爷刚才莫不是在想念你的前任王妃了,都不理我了。”

白洛飞心里本不太痛快,见她又提起南烟,便将脸色一正道:“公主总是提及往事,实在是好生扫兴。公主若是觉得我曾娶亲的事实让你不太痛快,你也太可以不嫁!”他何曾需看女人的脸色行事,南烟的事情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个禁忌,她一提再提,实在是惹人厌。

抚瑶见他真的有几分生气,心里虽然委屈,但又实在是喜欢白洛飞,见他的那张俊脸上昨日被蜜蜂蜇的还红肿的厉害,心里也有些歉意,便免强笑道:“王爷想太多了,抚瑶心在王爷这里,王爷难道不知吗?王爷若想听,我弹便是。”说罢,便命丫环去取琴。

抚瑶琴艺不俗,又是存心卖弄,她的曲风与南烟的相差许多,曲子的意境满是南凤国的风味,在白洛飞听来,也着实有趣。一曲终罢,满堂喝采。

根据游戏的规则,接下来参加游戏的女子也要出来几个弹奏。众女子一听公主所弹,便只有几个琴艺还不错的去弹奏。南烟本想躲过去,因为她发现采儿不见了,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丫头又要做什么。今日里守卫这么森严,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可是她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女官走过来对她道:“公主特别吩咐了让你去弹。”

南烟只得叹了口气,认命的跑到幔帐后,想了想,心中恨意绵绵,便弹了首子夜歌,只听得她轻唱道:“前丝断缠绵,意欲结交情。春蚕易感化,丝子已复生。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自从别郎来,何日不咨嗟。黄檗郁成林,当奈苦心多。高山种芙蓉,复经黄檗坞。果得一莲时,流离婴辛苦。”

白洛飞前日听到南烟弹曲子时,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去验证,错过了见面的机会。可是今日再听得这极为熟悉的弹法时,歌里所唱的诗又温婉又哀叹,心里再也忍不住激动,纵然不可能是她,但是他还是极想见见这个弹琴之人,她也如南烟一样聪慧无比吗?

抚瑶却因为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肚子,曲子再好听,却挡不住身体的不适,听到一半时,终是忍不住去了茅房。

白洛飞脚步轻移,拉开一层层的纱缦,他模模糊糊的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心跳如雷,双手有些发抖的拉开了最后一层纱幔,终于见到了那张极为熟悉的容颜,他轻轻的唤道:“南烟,是你吗?”

南烟唱起那首词时,触动了心弦,那首诗唱的就像是她与白洛飞的故事一般,唱着唱着便沉浸其中,泪水也悄悄的涌了出来。她没料到白洛飞会掀开纱幔,却在听那句话时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又气又恨,拔完最后一音,便朝白洛飞施了一个礼道:“民女水月,见过韩王。”

水月的名字是她进南凤皇宫报名时取的,意为她与白洛飞的爱情便如那水中之月,美丽却禁不起一击,看似在眼前,却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