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见到采儿的表情微微一怔,旋即知道采儿早已回来,刚才她与段玉程的对话只怕采儿都听到了。她走过去抱住采儿道:“采儿不哭,他若真的爱你的话会挣破他的心防的。如果他只是敢爱,却不敢面对自己,又放不下仇恨的话,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否则要了也只会徒增你的伤心。”

采儿在南烟的怀里哭道:“嫂子,这些我也都知道,其实二哥杀了他一家人的事情我也知道,只是没料到他却是因为来看我而误了最佳逃跑的时间。只是他怎么可以说不爱我?

南烟轻抚着她的头道:“笨蛋采儿,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面对你们的爱情,这次被我揭破了隔在他心中的那层膜,他一时接受不过来,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采儿也不用想太多,给他一点时间来看清自己的心意。嫂子也很想知道这个男从到底值不值得爱,又配不配得上采儿。”

这些话也不全是安慰采儿,对于段玉程这个人,说实话南烟并不是太喜欢,他那张嘴实在是有些惹人讨厌,但是如果采儿爱他,而他也能放下仇恨,她也一样会祝福他们。只是爱情虽然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中间的那段恩怨又如何平息的了?

采儿从南烟的怀里爬了起来,看着南烟道:“嫂子,要是他一直都放不下仇恨,而我也放不下他的话,我该怎么办?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心痛。”

南烟没料到采儿会这样问她,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没有人说不爱就能不爱,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朋友,没谈恋爱前是个极为洒脱的人,可是在谈恋爱之后,却像变了一人一样,拿不起也放不下,说不爱那个男人,却又整日里以泪洗面。像采儿这样单纯可这的女孩子,日后若是整日里愁眉苦脸,这样的设想光想一想南烟都会心疼。

南烟拉着采儿的手道:“好妹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也别想太多了,跟我回青楚。长痛不如短痛,或许你日后能遇上更适合你的人。”见采儿还是低拉着头,她接着道:“我在爱上你哥之前,也曾喜欢过一个男子,我和他之间虽不如你与段公子之间有这样的阻隔,却也是相爱不能在一起。而且他的性格有些懦弱,又惧怕他父亲的威严,看清之后,我便对他死了心。”与马致和的那段往事,她想起来有几分庆幸,若不是白洛飞从中掺和一番,她也没那么快走的出来。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一段往事罢了。

采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漆黑的双眸含着泪水盯着南烟道:“真的能那样吗?”

南烟见她的那副模样,可怜又可爱,心里怜意顿生,用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当然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时间可以改变所有的事情。”稍一顿,又笑着道:“我们现在说的是最坏的打算,若是他能挣破他的束缚,你们便是一段旷世奇缘了。”

采儿的脸微微一红道:“可是二哥他……。”

南烟知道她的担心,摸了摸她的头道:“笨丫头,你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啊,他要是敢对你的这件事有其它的想法,自有我去收拾他!”

采儿听南烟讲的激动,又想起往日里二哥宠二嫂是宠到了极点,有二嫂在,又有什么好怕的!最好和最坏的打算都已做好,她再多想也无益了。当下倚在南烟的怀里,又忍不住问道:“嫂子,可不可以讲讲你和那个男子之间的事情啊?”

南烟微微一笑,便将她与马致和相识相知,到最后分道扬镳的事情大略的给采儿讲了一遍,只把采儿听得一惊一乍,睁大了双眼看着她,眼里满是敬佩之情。

采儿的心结打开之后,又若往常用一样嘻嘻哈哈,仿佛没事人一样,只是当她一个人独处时,那眉眼间却是满满的愁。南烟看的有些心疼,却也知道不能再多加插手了。段玉程已有好几日没见踪影了,他没来找采儿,采儿也没去找他。或许嫂子说的也对,给他一点时间来想,想不想得通她也做不了主,这时见了面,也是徒增伤感。

南烟回青楚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那日她问采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青楚?”

采儿想了想道:“我自然随嫂子回去。”

南烟没有忽略她的迟疑与迷茫,也不点破,继续张罗着回去的事情,不管采儿跟不跟她回青楚,有些忙采儿是不得不帮。

而钟痕那边也极为忙碌,太子娶亲,成了西秦国修水利外的第二件大事了。由于南烟腿脚不便,那些裁缝、首饰、胭脂店的老板也都往梧桐院里跑,原本冷清的院落,顿时热闹非凡。南烟望着那些来来去去的人,她只觉得头痛,又有些哭笑不得。这事若发生在现代,她估计得被判个重婚罪。

南烟腿上的伤成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借口,也成了一枚对付钟痕的烟雾弹,钟痕见她每日都呆在梧桐院里,没见任何部署与行动,也猜不出她的具体意图。有时候便安慰自己,说不定她真的是心甘情愿想嫁给他。他去见南烟时,她对他的态度比起已往好上太多,虽然还是冷冷淡淡,但至少不会横眉以对。心情好时还会和他下下棋,聊聊天。

南烟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做,其实早已与钟铭联络好,在大婚之日将所谓的证据给他,由他安排她出城。方武山也早已备好快马,并着手准备在逃亡的路上所需的一切物品。她拉着钟痕下棋其实也有她的目的,想从棋风上探知他是否还有她所不知道的性格。一切试探结果都令南烟极为满意,只是方武山告诉她最近出城的防守极为严密,成亲当日要混出去只怕不易。

云蝶儿也隔三差的就来看南烟,那日她来时刚好珠宝店的老板送珠珠宝过来,南烟便让她也挑选一些喜欢的,她正想推脱,南烟便道:“云小姐是我在西秦唯一的亲人,原本便是好姐妹,再加上云相刚收我为义女,我们两人是对亲姐妹还亲的姐妹,如果再推脱便是看不起我了。”说罢,还朝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