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无痕只觉得双目刺痛无比,他大吼一声手中的剑猛然抖开,剑气萧萧,凌厉无比的砍向了那片花丛,剑起,花落,扬起层层花雨,如片片白雪在空中飞舞,洁白的雪花在遇上夕阳的时候就成了滴滴鲜血,如鲜血的白色花朵遍布了整片山谷。
兰无痕如同疯了一般,整个人随着剑荡遍了整个山谷,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明月从东方升了起来,整片山谷的茉莉花已被他从根部全部砍断,剑气荡起了浓烈的香气,而那香气却成了断魂的药剂,每一缕味道都如同在他的心上割了一刀,将他的心凌迟……
汗珠从他的额角滴下,他幽幽的道:“兰无痕,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你有一半的灵魂已随她去了!”
说罢,他纵身跳进了那一汪池塘,跳下去时,他只觉得气血阻滞,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一池的水。雪白的衣裳在水中如同一朵盛开的巨大茉莉,高雅却充满了哀伤,衣裳四散,哀伤布满了整个池塘。鲜红的血如同残阳一片绚丽,在水中四处漾开,和天际成了同样的颜色。
他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躺回了兰府的怡兰轩,骆驿尘见他醒来后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公子,你总算是醒了,这一次可把我吓死了!”
“你不该救我。”兰无痕咬着牙道。
原来那一日骆驿尘心里担心他,一直远远的跟着,在他跃进池塘晕了过去后将他救了回来。兰无痕原本便走火入魔,气血积郁入胸,在运完功之后身体终是到达了极限。
骆驿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公子你心里很苦,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再自残也没有用。而且所有的事情也不如公子想像的那么糟糕,我这几日天天守在那里,听说他们的找到了易子龙,有他在,夫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昔日的吴国太子易子龙?就是那个精通阵法和医术的易子龙?”兰无痕反问道。
“正是他!”骆驿尘道:“其实那一天添然就已经发现那个阵法只有易子龙才能布的出来,只是公子太急切了些,他回到桃花坞之后飞鸽传书提到这一点的,还说那个阵法他短时间之内只怕是没有办法破解。”
兰无痕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光亮,反问道:“易子龙救得了薇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骆驿尘道:“天下间他的医术最为高超,如果他都救不了夫人的话,我想这个世上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夫人了。”
兰无痕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本也如死灰一般的眸子里又升起了点点希望,他低低的道:“但愿她有朝一日还能用剑来杀我,找我抱仇。”
骆驿尘浅笑道:“我也希望。”
这个世上还有人盼着别人来杀自己,他们当真是疯了,却偏偏又觉得那样的疯是一种极美好的愿望。
易采薇在易子龙的调理下,身体恢复的极快,两个月左右,原本伤成一片的身体也已经大好,只是她的武功却因为经络的受损,折损了一半。
易子龙知道她从小好动,这般让她失了武功只怕是难过的紧,当下便将他毕生的武功传授给她,更是教了她上层内功练功的要决,等她的身体大好的时候,她的武功反而比以前精进了不少。
白水离向易子龙提亲时,易子龙斜着眼睛道:“当你能打得过我的时候,你再来提亲吧!”短短的一句话把白水离当场呛死。
易子龙当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七姑娘站在旁边,一双美丽却有些苍老的眼睛里透出层层喜意,却极乖巧的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挽起他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淡然浅笑,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七姑娘突然觉得她和易子龙的感觉似乎又深了一层,这几十年来的相儒以沫的生活,着实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幸福,年青时的执念便也淡了许多。
白水离离开后,七姑娘拉着易子龙道:“龙哥哥,你若是真的喜欢他薇薇心里也有他的话,他和薇薇的亲事我便不再反对,只要他们愿意,那便什么都好。”
易子龙朝她微微一笑道:“你不生气呢?”
“我现在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很重要,而你和沐倾歌的事情早已是陈年旧事,无需再提了。”七姑娘的眼角已起了层层皱纹,笑起来却是慈眉善目易子龙眼里的笑意加深,七姑娘又道:“再说了,这些年来陪在你身侧是的我,而不是沐倾歌。她和诸葛琛在一起,永远也不可能再抢走我的龙哥哥了,是我自己这一段时间想不开。至于白水离的身份,如果沐倾歌能接受薇薇这个儿媳妇的话,我也愿意和沐倾歌做亲家。”
易子龙将七姑娘搂进怀里道:“傻七七,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看薇薇的心里未必有白水离那小子,只是感觉这种事情,素来是说不定的,谁能和谁在一起,不是我们愿意就行的。”
当烈风将易子龙对白水离的话复述给易采薇听的时候,易采薇心里想笑,她老爹的武功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是难逢敌手,白水离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再努力这一生只怕也不会是易子龙的对手。她突然发现她老爹也很有才,这样为难的方式也想的出来,只怕是不愿她嫁给白水离了。
那一日她醒来之后,易子龙问她要不要随他们回家,易采薇轻轻咬了咬唇后淡淡的道:“我答应过你要把藏宝图找到才会回去。”
易子龙与七姑娘对视一眼后七姑娘道:“薇薇,我们不在乎那张图……
易采薇打断道:“可是我在乎,更何况我在这里还有些恩怨没有了结。
两人都知道她嘴里的恩怨指的是什么,七姑娘拉着易采薇的手道:“薇薇,你什么时候觉得累了,就什么时候回家,我和你爹在家里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