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救出他的父王,可是他也知道沈默根本就不会放了父王,既然不会放过,他就不能去救,一救就会变成谋反。为了应对救人的后果,他必须早有准备。而真的谋反罪名若是成立,所有的事端挑起,那他和沈默两人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沈浩轩只觉得心里闷的慌,他将窗户打开,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心却变得愈加的深沉,一双凤眸幽深似海。他的身上只着一件中衣,胸膛半露,用紫色丝带缚的发已经有些凌乱不堪,将他的脸遮住了些,夜风轻轻的吹过,吹乱了他的发。而他袖袍里手却握的紧了些,他低低的道:“如果真要做那样的选择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手软。”
只是一切都和沈浩轩预料的有些偏差,在大婚之前,一切都风平浪静,沈默虽然问起过他有关赈灾银两的事情,可是他都以不知为由推脱的干干净净,而千翠山并不属凌州管辖,纵然有人告发曾见过贼人将银两运往凌州,沈浩轩下命让腾世良追查以示负责外,再没有任何动作。
而沈默因为沈浩轩要成亲的事情,也没有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为难,一切都由得他去处理。沈默表面上对那失窃的银子不甚在乎,心里却甚是焦急,暗暗猜测那笔银两的下落不是和楼少凡有关系,就是和沈浩浩轩有关系。是以他私底下却派人暗中调查赈灾银失窃一事,更将辽南王府全部查探了一遍也没有任何结果。而他派出去盯楼少凡哨的人,只回报他楼少凡天天为成亲的事情忙碌,除了布置新房外就在置办新婚的一应用具。
这中间,沈默找过楼少凡一次,沈浩轩的人却什么都没有打探到。却又探听到楼府里这一段时间进进出出的人极多,其中不乏高手。
沈浩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靠在雕花大椅上,手指轻敲着桌面。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知道楼少凡和沈默要下手了,而下手的那一天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应该是大婚之日。他的眸子里一片深沉,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只怕都会发生了。
沈默住在辽南王府里,沈浩轩不是找沈默花天酒地,就是命人布置新房,王府原本就富丽堂皇,这般一布置,更是喜气洋洋。在大婚的前一日,终于将所有的东西布置妥当,王府里看起来既热闹又漂亮。彩缎红绸布满了王府里的各个角落,华贵而不俗气。
大婚的那一天,整个凌州到处张灯结彩,鞭炮声不绝于耳。城里的男子个个脸上喜气洋洋,更有甚者凌州的一众男子到月老庙烧香还愿。菩萨保佑,米多多终于嫁出去了,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从今往后就能过舒坦太平的日子了。
而凌州的女子则个个脸上一片凄苦,她们心中的才子楼少凡要娶亲了,新娘却不是她们。
沈浩轩和米多多的大婚,收获了无数的祝福,所有凌州百姓都祝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最好米多多的泼悍能管制沈浩轩,让他不再祸害凌州的女子。最好沈浩轩的霸道能将米多多制的服服帖帖,让她再不能染指凌州的男子。
相反,楼少凡和秦霜霜的婚事却弄得天怒人怨,如果秦霜霜还是凌州第一才女加美女,凌州的女子没有意见,可是她不但才华输给了米多多,就连她的身体也并非完壁,就算有传闻她的守宫沙还在,可是还有传闻说她的那颗守宫沙是假的!这样的一个无德无才又不守妇道的女子又哪里能配得上她们心目中如神仙一般飘逸清雅的楼少凡?
只是楼少凡和秦霜霜的婚事是皇婚,那些女子们纵然有极大的意见,却也只能用嫉妒的眼光去看那袭红衫,只能暗暗在心里头咒秦霜霜早日归西,那么她们就又有机会了。
而秦霜霜的心情却又有些忐忑不安,那一日米多多的人将她劫走之后,因为情况混乱,那些人将她扔到山洞之后便逃之夭夭。只是她的身上被绳索绑着,嘴里被破鞋堵着,根本就不能呼救,她只能在那里等着。山洞里漆黑一团,有人走了进来,她的心里又惧又怕,而她最担心的事情终是发生了。
她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却知道那人对她做了她这一生最为痛恨的事情,她失去了女子最为宝贵的东西。她的身上早就没有了守宫沙,那一天她对米多多展示的手臂上的红印是她自小以来就带有的胎记。那点鲜红和守宫沙几乎一样,凌州并没有替女子点守宫沙的习俗,所以也没有人能认得出那颗胎记和守宫沙的区别。
秦霜霜恨米多多入骨,之前求秦怀研无论如何也要杀了米多多,却终是功亏一馈。而对于她失身的传言却已然四起,楼少凡虽然从来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但是自两人订亲后他也从来没有来找过她,而她派人去请楼少凡却也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的干净净。
楼少凡根本就不愿意见她!
她认为楼少凡不愿意见她,就是因为她已经不贞洁了,她这样嫁过去,又如何能收获得了她想要的幸福!她也想过要死,可是终是舍不下这满世界的繁华。
于是那一日便在大街上将米多多拦了下来,如她所料,米多多让她难堪了,而她含着恨将米多多给她的难堪咽了下去,却将那天所受的耻辱全部记在了心上。只是她依旧是料错了,纵然她那一日在大街上忍辱出丑,却依旧没有将传闻她不是处子的风声盖下来。反而因为那件事情她沦为整个凌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对心高气傲的她而言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辱侮。
她更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米多多有好日子过。所以她一定要嫁给楼少凡,而且一定要让楼少凡深爱上她,她的爱情对米多多而言就是最好的打击。
秦府里早已修葺一新,她的房间里也早就被人收拾妥当,窗口和大门口贴了几个大大的喜字,一些随嫁的物品摆满了整个房间,看起来喜气至极。她的脸早已被喜婆画好了妆,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插着步摇和珠翠,华贵至极,喜气到极,只是她那一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睛里却没有太多的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