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不知道，他随口胡诌的话会得到陈余的认同。
更不知道，此时的陈余，越发坚定了要打通神魔井，攻占外面世界的想法。
但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打紧，他不会让陈余得逞的。
而如果神魔井计划失败，陈余转而把目标放在这个世界……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这个世界再怎么乱，又与他何干？
再说。
救世教强者是多，可这里六座主城十二座辅城。
每座城池都至少有数百万人。
再加上一些其他势力。
这么多人，还挡不住一个救世教？
陈余要真有那么大本事，能跟整个世界作对，这个世界早就被救世教控制了。
他们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地施展神魔井计划。
更何况，主城上面还有中心城。
一旦陈余闹大了，中心城不可能坐视不理。
虽说按照公西昭的说法，中心城和主城之间的联系已经断了几十年，但凌天可以肯定，中心城一定有办法知道各个城池的情况。
否则作为真正对抗妖兽前线的中心城，又怎么敢放任作为主城的后方肆意发展？
凌天的话几乎让陈余把他引为知己。
不过到底是救世教教主，他并未因此就认同凌天，把他当成自己人。
陈余按捺住心底的惊喜，继续问道。
“你对救世教怎么看？”
“很好。”
“那你要不要永远留在救世教？”
“不……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
没关系，就算现在不愿意，也迟早会“愿意”的。
陈余又问了几个问题，凌天一一回答。
但却始终没有问出最关键的那个。
凌天有些奇怪，作为救世教教主，不应该才是最关心神魔井到底有没有真正打通的那个人吗？
为何陈余问的却都是一些目前来说无足轻重的问题？
就在他产生怀疑的时候，陈余终于问了出来。
“神魔井真的打通了？”
“你成功通过神魔井回到了外面那个世界？”
凌天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打通了，但并没有真正成功。”
“我只是回到了外面那个世界一瞬间，就被拉了回来。”
听到他的回答，陈余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开心，也没有什么失落。
他只是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成功。”
你知道？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凌天或许就直接问出来了。
主要陈余的反应太平淡了。
平淡到……他好像早就清楚结果会是这样。
大概是对于自己催眠手段的自信，陈余并未对此时的凌天有所警惕。
他面露回忆之色道。
“十五年前，我就尝试过了。”
“侥幸打开了神魔井。”
“但正如你所说，只成功了一半，根本无法真正进入那个世界。”
这番话让凌天有些动容。
十五年前就做到了？
那为什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救世教还在尝试？
甚至付出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才“侥幸成功”？
可惜，陈余并未解释。
他似乎不打算继续问了，端起茶杯对凌天说道。
“喝茶吧。”
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那一刻，笼罩在凌天身上的气息陡然消失。
凌天适时地“清醒”过来。
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
“怎么有点凉？”
“凉？”
陈余喝了口茶，皱眉道。
“是有点凉了，怪我说了那么多话——楠楠，开水呢？”
“来了……”
小女孩无奈地提着新烧的开水进来。
之后，就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闲聊。
基本上都是陈余在说。
一直到傍晚，洪显提着可怜巴巴的几条鱼回来——不怪他，池塘里的鱼跟成精了似的，就是不上钩。
要不是当时凌天提醒，恐怕唯一的一条大鱼都没有。
毫无意外，洪显被陈余一阵嫌弃。
“钓个鱼都钓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算了，全鱼宴是吃不成了，你去找别人借点菜。”
“凌天，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顺便熟悉下村子里的情况？”
凌天没有推辞。
至于陈余会不会趁他离开，对其他人催眠。
他并不是很担心。
乔楚可是撼天境巅峰，即便跟陈余还有些差距，但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中招的可能性极低。
黄文利虽不是武者，可本身就会催眠。
救世教所掌握的催眠术，都是他教的。
何况能在救世教安稳地呆了这么多年而没有暴露过真正的想法，黄文利必然有他不了解的其他手段。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公西玉宁。
不过来的路上，他就找机会让黄文利对公西玉宁进行了催眠。
此时的公西玉宁，只是一个对他有想法，却遭到他拒绝，但又锲而不舍非要跟在他身边的女人。
对于其他事，一概不了解。
从陈余的住处出来，洪显带着他先去了最近的一户人家。
“虎哥，借点菜。”
“你自己去菜园子里摘吧。”
洪显口中的虎哥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不过身上的气息微弱，显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对于洪显身边的凌天，他并未露出好奇的表情。
洪显点点头，也没跟两人互相介绍，径直朝着一旁的菜园子走去。
见他弯腰摘菜，凌天疑惑道。
“借？”
先前陈余说借菜，他还以为只是个说辞。
没想到洪显也说借。
洪显一边摘菜一边木着脸说道。
“教主很穷。”
“……”
“他还不会种地。”
“……”
“不过我们真的是借，等教主有钱的时候，就会还的。”
“……”
凌天眼神复杂地看着洪显。
经历过之前的催眠，他已经很清楚，陈余并不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是一个幻想着让所有人平等共处的神经病。
事实上，那家伙比谁都清楚，要打造那样一个世界有多困难。
救世教现如今的样子，大概只是他所期待的生活。
但当得知陈余确实很穷的时候，凌天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以为凌天不相信，洪显表情认真地解释道。
“真的会还。”
“我相信……你们以前借的都还完了？”
“……”
洪显不说话了。
凌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