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玄都懒得答理他,又对沈灵曦道:“回家。”
沈灵曦点头:“好,我跟你回去。”
他眼里立即有了笑意,欢喜得像个孩子,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阿昱你不管啦?”薛之沛凉凉地来了一句。
“这就不劳世子操心了,阿昱我已经为他找了学堂,一会我同阿玄一起去接他下学。”
这些日子忙着秦语桐的事,没怎么在意沈若昱,多日未见那孩子,还以为他也去了西院,同沈灵曦住一起,没想到,她早就做了准备。
“那阿晟呢?你也不管啦?”
从湖洲来时,他说把阿晟送到书院读书,那时她就觉得奇怪,阿晟没有文化底子,字都识不全,京城的书院能收?
当时他回答得敷衍,好像说是另外请了私孰先生补习,因为当时她自己也不知前途如何,也没细究,只能选择信他,难道都只是他的说辞,其实阿晟并没有在书院?
“阿晟在哪儿?”
“他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薛之沛玩味地看着她:“没办法,那孩子懂事得很,一开始就叫本世子姐夫,本世子听得高兴,就把他送去了更好的地方,让他可以……快速成长!”
“薛之沛,你最好不要对付阿晟,否则……”沈灵曦强压怒火,压低嗓音道。
“否则如何?你父亲将沈若晟托付给本世子,本世子尽心尽力照顾培养他,你怎么还不乐意了,威胁我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也做了三个月夫妻,你对我如此无情,我的心……好痛啊。”
他捧胸做痛苦状,沈灵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薛之沛,我并不欠你的,别拿我的亲人来威胁我。”
“我威胁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父亲为何拼着自己进监狱,宁可让你给我做妾,也不愿意把你嫁给这个人,你想过为什么吗?”
“大概猜到一些,但那是他的想法,我自己选择的人生,我自己负责。”
沈灵曦说完拉着欧阳靖玄出了后院。
秦语桐醒了,两眼放空直直地盯着窗外。
沈灵曦过来给她检查脉博心跳,她也没先前那么激动。
“你伤了肺,要多休养些日子,我开了点药在床头,怎么吃写了说明,还有,你才小产就落水,对身体影响很大,这几日尽量不要再受凉。”
沈灵曦叮嘱完后,把药代给青竹:“你多注意些,别让她再做傻事了。”
青竹点头,事情交待完,沈灵曦同欧阳靖玄带着绿萼一道往外走。
“我能同你谈谈吗?”衣角被扯住,虽然力气细弱,沈灵曦回头,只见秦语桐眼中闪着泪花。
沈灵曦让欧阳靖玄与绿萼一道在外面等。
屋里只剩下她与床上的秦语桐,连青竹也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站在门外。
“你跟我说实话,我还能活多久?”秦语桐又看向穿外,眼中仍没有生气。
按说,身为医者,为了安抚病人的心,让她有活着的勇气与希望,病情能瞒则瞒,不能瞒也要尽量委婉些。
沈灵曦想了想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你的肺部受损,这一次有我在,你挺过来了,但随时可能发病,不过,只要好生休息,别受风寒,注意保养,多活几年十几年也是没问题的。”
秦语桐却不信:“我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肯救我安慰我?沈灵曦,你若一直傻好心,终有一日会上当。”
沈灵曦无所谓:“我知道不需要对每个都好,也不需要见谁都救,人各有天命,但我能救的,尽力去救,救不活的,只要我尽力了,就不后悔。”
“那我……还能不能……再有孩子?”
她想问的主要是这个吧。
沈灵羲犹豫了一下。
“不能了吗?”泪水一下子漫进眼眶。
“能的,只是……近两年怕是不行,调养调养就成,中医……对调理生体很有一套,你可以试着找妇科很厉害的大夫瞧瞧,帮着调理。”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没了当母亲的资格,比让她死还难受,沈灵曦还是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就让她怀着希望活着吧,也许有奇迹,毕竟中医博大精深,有很多西医不能治的,中医治好了。
话说完,沈灵曦真要走了。
“对不起!”
绿萼接过沈灵曦手中的东西:“她刚才好像道歉了。”
沈灵曦道:“也是可怜人。”
绿萼不屑:“可怜什么?可怜人必有可耻之处。”
也许吧,秦语桐出身金贵,锦衣玉食百般呵护中长大,家逢巨变,从云端跌入谷底,进了教坊司,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也并不是真心想让薛之沛当冤大头,是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假装说是薛之沛的孩子,只是想多了个能留在他身边的筹码,从一开始,她就在想方设法弄掉肚里的孩子,只是……
她却想借肚里的孩子构陷他人,这一点,沈灵曦不能苟同。
人不管处于何时何境,与人为善不害人,是做人的底线,守得住底线的人,终归不会太吃亏。
她没有守住,嫉妒让她丧失了本性。
没走多久,遇上徐氏:“阿曦……”
沈灵曦站住。
“你终于达成所愿,恭喜。”徐氏高兴道。
沈灵曦摸了摸红肿的脸冷笑:“多亏二太太出力。”
徐氏尴尬笑笑:“没想到阿沛他……竟会动手打你,不过结果是好的,你可以脱身了。”
如果不是欧阳靖玄,不是长宁公主,这一巴掌不仅白捱了,还要被送进尼姑庵去,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阿玄还在等。
徐氏追上前两步:“阿曦,老爷的病……”
“白银一万两。”沈灵曦头也没回道。
“一万两!”赵氏大急:“这么贵,你这也……太过份了,跟生抢有何区别?”
“二太太可以不出,我也可以半途而废不治。”沈灵曦语气坚决,这侯府,高门大户,深宅内院,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一个个体面又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