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怪我弄脏了你的地方,好,我打水清洗,床单也清洗,干脆我跟你当丫环侍侯你好了。”

越说越离谱。

可薛之沛沉默着,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若不是仗着着他对她的爱,如何能如此有恃无恐?

“薛之沛,管好你女人,她怕是抑郁了。”沈灵曦说完,当真走了。

秦语桐激动地拉住薛之沛的衣袖:“她……她直呼你大名?一个妾而已,她怎么敢?”

“语桐,你好生休息,这些天就住侯府养伤。”薛之沛安抚她道。

秦语桐却不依:“既便是正室,也不能随便直呼相公其名,太没教养了,阿沛,你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侯府祖业的,你屋里不能有这样的女人,她会教坏孩子,会影响侯府百年声誉的。”

“够了!”薛之沛霍地站起来:“阿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阿曦她有她的好。”

“你……喜欢上她了?”秦语桐痴痴地望着薛之沛,声音细弱得像要断气。

“我还要事,你好好休息吧。”薛之沛没在回答,转身就走。

“她配不上你,就算你要纳妾,也不该纳这样没规矩没家教的。”奏语桐大声道。

长廊里,绿萼很不满:“谁没教养了?她这样雀占鸠巢就有教养了?小姐免费为她医治,不懂感恩就算了,还这样对您。”

沈灵曦正给一株人参修叶子,人参分很多种,这种能开出大朵红色鲜花的,是沈灵曦的最爱,无他,唯美丽尔。

“阿曦……”薛之沛大步过来,看见她左脸侧的指印:“阿曦,语桐她……是受刺激了,教坊司的日子不好过。”

“她的不好过,不是我造成的,若每个人把自己受到的痛苦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与给她带来痛苦的人又有何异?”沈灵曦头也没回道。

“阿曦,你一直是讲道理的人……”

沈灵曦终于抬眼:“讲道理好吗?”

“当然好。”薛之沛很奇怪她这么问。

“你的意思是,讲道理的好人应当让着不讲道理的混账?世子爷这又是什么逻辑什么道理?”

一直知道她牙尖嘴利,被问得无言以对,薛之沛又习惯性摸鼻子,他觉得自己错了,笨蛋才同女人讲道理!

侯夫人着下人请沈灵曦过去。

沈灵曦放下剪子,带着绿萼去了正院。

“阿曦,过来,坐。”侯夫人瞧见她脸上的指印:“你和语桐发生争执了?”

沈灵曦摇头:“并没有。”

“你脸上这印子……”

“她打的。”沈灵曦直言不讳:“她可能认为,我抢走了世子爷吧,恨我呐。”

“什么叫抢走阿沛,阿沛又不是她的。”侯夫人很不屑道:“以后遇见她,你离远些,少同她说话。”

刚才不是还很关心秦语桐的么?这会子语气全变了!

“侯府与秦家本是世交,当年秦家出事,侯府是想了办法的,无奈那件事太大,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做得过多,会连侯府也拖累进去,只好作罢,如今秦家完了,秦大人伏法作古,女眷有的进了教坊司,有的流放苦寒之地,想再起复根本不可能,所以,对故人的子女,多少还是要看顾些的,不然会让人戳侯爷脊梁骨,骂咱们凉薄。”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表面上对秦语桐还是要过得去的。

好虚伪。

但也是人之常情。

人走茶凉,世态炎凉,自古便是。

虽然两家是世交,但也没好到要同甘共苦的地步,有时候不落井下石就算是真朋友了。

沈灵曦表示理解。

“她占了你的住处,正好二太太想接你过去住几天,院子都收拾出来了,你就搬过去吧,也不用每天过来给我请安。”

沈灵曦无所谓,不跟薛之沛一个大院更好。

看她没有半点不满,侯夫人越发觉得这孩子懂事,拉住她的手:“阿曦,当初你进门时,我还很生气,怪阿沛没把若英带来,却带了你,如今才知道,你是真的好,阿沛有眼光。”

您还是继续喜欢沈若英吧,别倾注太多感情在我身上,反正我是要走的。

从正院出来,沈灵曦带着绿萼赶紧回去搬家。

二人忙忙碌碌的,也没理会秦语桐,薛之沛正陪秦语桐说话,沈灵曦进进出出好几趟,忍不住问:“做什么?”

“夫人让我搬去西院,这里腾空给秦姑娘。”

“搬走做什么?你是东院的人,干嘛住西院?”徐之沛皱眉道。

沈灵曦懒得回答,继续搬东西。

“你就不能等会再搬吗?”秦语桐道:“阿沛,我头痛得很,受不得吵闹。”

徐之沛拍拍她的肩,对沈灵曦道:“阿曦,别搬了,去外面等着。”

沈灵曦继续清理自己的东西。

秦语桐抓起一个瓷枕砸过来,力气不够,掉在沈灵曦裙边碎了。

“语桐……”徐之沛惊愕地退开一步,象被吓到了。

“我都说了头痛,她非要闹,不就是怪我住了她的屋子吗?这屋子,我六岁时就住过,阿沛,你还记得吗?你跟我哥爱玩沙包,玩累了我哥不肯回,就带着我住这间屋。”

她哥哥发配去了边塞,这一世还没有命回来当另说。

想起过往,徐之沛的心又软了:“语桐,我小二婶病了,阿曦要为她医治,这些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你再忍一忍。”

“我就没病吗?我也病了,阿沛,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小时候我的手指划破一点皮你都好心疼,会帮我止血,上药……”

“别哭,喝口茶。”徐之沛脾气极好地哄着她,给她倒茶。

秦语桐喝了口茶,含泪一笑:“还是沛哥哥好,就知道沛哥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

看不出,她还真茶里茶气的。

见她消停了些,沈灵曦继续清理东西。

绿萼则清扫着碎瓷枕片。

清扫瓷片时,难免碰撞出声,秦语桐突然下场,狠抽绿萼一巴掌:“你当我的话是空气吗?说了我要休息要休息,不要打扰我,出去。”

她声色皆厉,表情近乎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