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目光怪异地审视自己,薛之沛俊脸一红:“你想哪去了?本世子正常得很,要不你试试?”

说着张开双臂往床上扑,沈灵曦一脚踹去:“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露在空中的半截小腿雪白如玉,修长圆润,这丫头还真是……豪放!

“盖好被子,欧阳靖玄知道你这么不检点,不知还会不会对你痴情不改。”

露个小腿就不检点?乡巴佬!

沈灵曦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你继续说。”还是老实把腿缩回被子。

“快说,你为什么没那什么,莫非你……害羞?”

薛之沛用他高贵的凤目白了她一眼。

邪魅轻狂中,多了几分妩媚,哎呀,这是在调戏她?

“我……不想有子嗣。”

沈灵曦听见自己下巴掉落的声音。

“你有兄弟姐妹,这个我知道,可你是忠义侯世子啊,竟然不想娶妻生子?为啥?”

“你知道。”他理直气壮又带点哀怨。

“我知道?”沈灵曦指着自己:“知道个屁呀,那时我都不认得你。”

“不许粗口,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薛之沛真想敲破她的脑袋,好歹也是富家千金吧,怎地象个乡野村姑?

“谁让你冤枉本姑娘?”

“你知道我有肝病,肝病,我爹也有。”薛之沛道。

是啊,她说过要替他治肝病的。

“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肝病,所以你不想成亲生子,担心这种病会遗传给你的子女,所以你在秦语桐最需要你的时候,拒绝了,当了逃兵?”

薛之沛神情黯然。

“姑且说你得的肝病是遗传的,可你自小到大,生活可有太大影响?”沈灵曦好笑道。

“严重时,还是有影响的。”薛之沛道。

“抽个时间,我要查查你得的是哪种肝病,到什么程度了。”沈灵曦道:“说实在的,就算有肝病,也不影响娶妻生子的,只是,有的肝病真的会传染。”

“会传染?”薛之沛一脸惊愕。

“莫担心,这不还没检查嘛,有的肝病虽然会传染,但传染的途径不一样,比如说我离你虽近,却不一定会被传染。还有,有的肝病是不会遗传的。”

“不遗传?”薛之沛满脸不信,但又很期待。

“嗯,基本是不遗传的,难怪你自责,竟然为了这个拒绝了她,唉,有情人啊,大多都不能成眷属的。”

“你就那么想嫁欧阳靖玄?”看她颇为感概,薛之沛问道。

“是啊,我喜欢他。”

她说这句话时,眼睛亮亮的,清澈灵动,闪着光。

薛之沛感觉一阵酸意。

“本世子哪点不如他了?你爹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不想你嫁他,可见他不是你的良人。”

沈灵曦感觉困死了,赶人:“我真的困了,明日就给你看病,现在,麻烦你回自个屋里吧。”

“回不去,老太君让人把守着,我只能睡这里。”

沈灵曦点头:“那爷您睡吧。”她又去抱枕头被子。

“算了,爷走了。”

他一走,沈灵曦就钻回被子里见周公了。

她是被颠醒的,睡梦中感觉有人将自己抱在怀里奔跑,耳边是嗖嗖的风声,还以为是做梦,翻身……

猛地睁开眼,四周乌柒麻黑,还真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

“阿玄?”

他顿住,垂头望她:“醒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虽然知道是他后心安许多,可这大半夜的不让睡觉,是要私奔吗?

“见一个人。”他难得有耐心肯回答。

他跑得更快,在一处庭院前停下,大门前有灯,他放她下来。

沈灵曦这才发现,他给自己穿了鞋,只是夜深露重,她穿得单薄,离开他温热的怀抱,立马就打了个喷嚏。

他解下披风将她裹住。

“这是哪儿?”宅子外有佩刀守门人,宅门前两个大石狮子庄严巍娥,可见主人非富即贵。

“我娘在里面。”

“你娘?欧阳夫人吗?”

“不是。”

听说欧阳夫人并不是他的生母,他这是……

没走正门,抱着她跃墙而入。

虽然他轻功很好,但还是被护卫发现拦住。

“我要见她。”难得他好脾气没有直接把护卫拍飞,而是冷静地说道。

“你是谁?”

“定北侯世子。”

护卫面容一肃:“原来是世子,请容在下去通禀。”

护卫出来却道:“对不住,公主不见,世子请回吧。”

他站着不动,黑眸中翻涌着沈灵曦看不懂的情绪。

他生母竟然是公主?

若是真的,这些年,他们应该很少见面吧?

久别重逢,母亲却不肯见。

他现在的表情就是个被抛弃无措又伤心的孩子。

“阿玄……”

屋里的那个女人就算是公主又如何?孩子生下来就是她的责任,母亲做成她这样,简直了!

沈灵曦问:“你来过几次了?”

“第一次。”

“从小到大第一次?”

他点头。

果然是很多年未见。

母子分离这么多年,儿子求见却遭拒。

“我们走吧。”不见就不见吧,这么多年,没有她,他也一样活过来了。

他站着不动,一直很听话,她说什么他都信,就算上次骗了他,只第一次见时生气,再见时又恢复和老样子。这一次她说走,他站着不肯动。

“也许……她今天不舒服,不想见客?”真伤心了吧,沈灵曦只好安慰他。

他抬眸,眼眸泛红,有泪水闪烁,伤心又倔犟的样子让她心酸。

“阿玄……”沈灵曦为他拭泪,他不自在地避开,紧盯着眼前并未关闭,他却不能踏进一步的门。

这不是他的性子,他向来想做什么就做,这几个侍卫拦不住他,就算能拦,以他的脾气,头破血流也要进。

可他没有,屋里人一句轻飘飘:不见!他就不进半步。

她知道,他不是不敢,只是不想忤逆,屋里是他在乎的人。

突然,他转身走到大树前,背对着她蹲下,沈灵曦想过去,却见他的肩头在轻轻耸动。

从认识他以来,从未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怒火由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