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院里有没有柴?”

“应该有吧,奴婢去瞧瞧。”

“我们一起。”

薛之沛不在屋里,大丫环青竹正在灯下做女红,见她过来,只抬了抬眼皮,并未起身。

绿萼:“敢问青竹姑娘,后厨可有柴火?我家小姐想烧点热水。”

“有也不能给你,柴火都是有定数的,你们搬走了,爷这边就少了。”青竹回道。

沈灵曦皱眉:“你去找阿良。”

说完,带着绿萼便要离开。

青竹放下绣棚子:“找阿良?小夫人不知阿良也很忙吗?府里的规矩懂不懂?妾室屋里的嚼用都有定数的,你没资格配柴,便不能擅取。”

奶奶的,要点柴烧也分等级?

“好,我不要柴,也不找阿良。”沈灵曦转身又进了屋。

泰然自若地坐下,对绿萼道:“去后厨房,有热水就全舀了。”

青竹怔住:“那是爷要用的。”

“是吗?你再烧一锅好了,这一锅,本姑娘要用。”

“不许去!一个贱、妾而已,也敢在爷屋里放肆,这里没有你立脚之地!”青竹气势很盛,像极了这屋里的女主子。

沈灵曦原本不想与她有冲突,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下人,自个就是个低下卑微的身份,偏要欺凌不得势的主子,还真是……

“我这个贱、妾至少比你这个贱婢有资格吧?你刚才喝了杯热茶,用的就是爷屋里的热水,你能用,我怎么就不能用?”

“你怎么能跟我比?我自小就在爷的身边……”

“啪!啪!啪!”三记响亮耳光,沈灵曦甩着手,太用力了,手疼。

青竹愤怒而又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你……你敢打我?”

沈灵曦瞧见多宝格上的鸡毛弹子,拿过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打,青竹比她矮,一边躲一边大喊,一时跑了好几个婆子丫环,连院里的小厮也听见了,身份低下的不敢进来,一个面容威严的妈妈大喝:“住手,怎么回事?”

你说住手就住手?沈灵曦又连抽了好几下才扔了鸡毛弹子。

“你谁呀?敢在忠义侯府撒野!”那妈妈一拍桌子喝问。

沈灵曦拍拍手:“你又是谁?”

“我是栖风阁的管事许妈妈,你打栖凤阁的人,可问过我?”

“许妈妈是吧?嗯,我现在问你,人打了,你想怎么着吧。”比嚣张,姑娘我前世就嚣张惯了的。

“新来的小夫人是吧,还真当自己是这院里的女主子呐?栖凤阁的人,就是打世子爷的脸,来人,把她捆起来。”许妈妈一挥手,外头的粗使婆子冲进来就对沈灵曦动手,沈灵曦只用了两招,就把两个婆子摔趴下。

大家震惊地看着眼前柔弱纤秀的女子,这……她竟然会功夫?

“反天了,来人,我就不信了,还制不住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许妈妈大怒,退开一步,几名杂役进来对沈灵曦动手。

沈灵曦轻蔑地冷笑,今日若让这许婆子得逞,自己在侯府的半年日子就会难熬,薛之沛其实就在附近,动静闹得这么大,侯夫人肯定也得了信,但他们都不出现,就是想看自己如何应付。

“绿萼,站门外去。”沈灵曦扎紧袖口,又把撕烂裙边扎在裤腰上,然后,一记飞腿踢中一名杂役的下巴,又是一个回旋,踢飞另一个,她打定主意不能让人拿捏,下手就很重,两名杂役受伤倒地,一个牙都被踢掉了一颗,吐出血来。

许妈妈惊愕地瞪眼,青竹更是躲到角落去。

“来人……”许妈妈气得脸色发青,大喊,沈灵曦一巴掌拍去:“鬼叫什么?总叫别人来有意思么?有本来咱们两个一对一!”

许妈妈挨了一巴掌,更加愤怒:“你敢打我?”

沈灵曦又是一巴掌:“打你又怎么了?”说完又是一巴掌。

周遭的人看傻了,目瞪口呆,世子爷纳回的莫非是个傻子吧,这么恶燥,这怎么连许妈妈也打啊?

但畏惧沈灵曦的强悍,没一个人敢出头。

沈灵曦打累了,揉揉手腕:“热水呢?没热水就提两捆柴去我院里,本姑娘晚上要洗澡。”

青竹瑟瑟地指着后厨,两个被打趴下的婆子认命爬起来去后厨拿柴。

沈灵曦扔给青竹一瓶药:“以后见了本姑娘,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再缺了,这瓶药止痛去淤。”

青竹傻傻地接过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沈灵曦整理好衣服,昂首拂袖而去。

老太君屋里,下人将栖凤阁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小夫人……大打出手,青竹和许妈妈都挨了打。”

老太君却笑道:“可惜了,只是个妾,若能给阿沛生个一儿半女,算了,只要怀上,就给她抬位份吧,得是个侧室,以后管起家来,也名正言顺点。”

“您还笑,当真不管吗?这也太嚣张了点吧,只是个妾而已,就算是当家主母,初进门也会收着点,怎地如此暴躁。”

“我家这儿媳啊,就喜欢弄点没用的花梢东西,耳根子又软,行事没章程不说,还偏倚,弄得府里要规矩没规矩,阿曦虽是妾,但怎么也是几位主子都承认了的,再怎么,身份也高过这些下人吧,故意苛刻刁难她,不给好脸,早就该有人治了,还不错,这丫头没让我失望,下手利索,很对我的脾气。”

侯夫人屋里,下人也正在禀报,侯夫人正翻着账本,听到许妈妈被打,霍地站起:“她连许妈妈都打了?”

“是,打了好几巴掌,青竹是遍体鳞伤,柴也要去了,这会子拍拍手回去烧水洗澡了。”

侯夫人放下账本,在屋里来回走动:“许妈妈可是老太君的人,老太君那边没动静?”

下人摇头:“没有,这个时辰,老太君还没歇着,也没派人过去,消息肯定是知道了的。”

“她是等我这里的反应。”侯夫人抚额:“阿沛从哪找了这么个人回来,还真是……不服管教。”

“许是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又救了二房的二太太,居功自傲,不可一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