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赵氏似懂非懂，有些话却听进去了：“那你说，我和二老爷一直不孕是哪种情况？”
“哪种情况不好说，要检查了才知道，不过，二老爷妻加妾一起有五个老婆了，五个都没怀过孕的话，估计问题在于他自己，他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不愿意见你。二老爷成亲多年，一直未能有子嗣，他承受的压力比你更大，男人是好面子的，如果被人说没本事，生不出儿子，很难受的，所以当听说你怀孕时，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结果，你的怀孕是假的，所有的希望与期盼都泡汤，他的心情，比你更糟糕，还希望他过来安慰你，易地而处，你能做到吗？”
赵氏眼泪又哗哗地流：“我……我也是不想人家说他不能生才出此下策的，没生下来流产了，总比没一个人怀过的好。”
沈灵曦叹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有病治就是了，犯得着弄虚作假寻死觅活么？”
“你说得轻巧，这么多年了，你当我们没治吗？有法子我还能这样做？”赵氏大吼道。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嘛，当然是难治的，而且，我敢说，太医从来都没给二老爷怎么看过诊对不对？总对你们几个没病的女人用药有什么用？该吃药的是二老爷！”
“你住口！”侯夫人终于听不下去走进来喝斥道。
沈灵曦这才看见她，草草行了个礼，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胡言乱语什么？”侯夫人嗔她一眼，安抚赵氏：“淑英，阿曦乡下来的，不怎么会说话，你听听就算了。”
赵氏却拉住她的手：“我觉得她的话没错，姐，你帮帮我。”
侯夫人拍拍她的手道：“你好生养病才是正经，这丫头我回去好好治她，不知天高地厚的。”
赵氏却小声道：“姐，你别太罚她了，她是不太懂规矩，可……行事作派都正得很，没坏心思。”
从赵氏屋里出来，侯夫人叫住沈灵曦：“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让老太君听到，非揭你一层皮不可。”
沈灵曦垂头不语，一副乖乖听教的样子。
侯夫人瞪她，可又觉得这丫头比刚来时顺眼多了：“你呀，以前肯定被家里宠坏了。”
宠坏了么？明明自小到大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刚躲在堂屋听她与赵氏一席话，原本听得火大，后来越发觉得她年纪大，却通道理，话糙理不糙，若不是她，赵氏还在那自怨正艾，寻死觅活呢，所以，一肚子火就这样消了。
看她脸色黯然，又问：“你爹他……”
“没见着，他肯定犯了大事，可我对他的事，一无所知。”沈灵曦摇头道。
侯夫人拍拍她的背：“别太担心了，也不是你能担心得来的，好好跟阿沛过日子，侯府不会亏待你。”
沈灵曦点头，感觉侯夫人似乎不一样了。
有点诧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侯夫人继续往前走，沈灵曦落后半步跟上。
“你说……真的是二老爷有问题？”
“可能性很大，毕竟不可能五个老婆都不孕不育吧。”沈灵曦道。
“你有法子？”侯夫人站住，表情严肃。
沈灵曦摇头：“不好说，得检查后再定。”
“探脉吗？”老二其实也让太医看过，偷偷的，这事陈太医曾向她禀报过，但太医也没瞧出问题了。
“不是，这事……嗯，我的检查法子跟太医的不一样。”沈灵曦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你能劝说你二叔检查么？”侯夫人略显为难道。
沈灵曦瞪大眼睛，这是让她去当恶人？
“这个……可以请侯爷去啊，男人之间有什么也好说一点。”沈灵曦才不傻呢。
侯夫人摇头，又问：“查出问题，你真能治？”
“若不能治，那就是真没生育能力，不过，只要他的精、子是活的，还有别的话子体外受、孕。”
“你……什么精、子，你这丫头，不知羞！”侯夫人粉脸通红尴尬之极。
这有什么，她是医生，比这更难启齿她都说过，医学学名有什么汉有说的？
见她完好无损回来，薛之沛倒有点诧异，沈灵曦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灌下，转身进了内室。
薛之沛指指内室：“她干嘛去了？”
绿萼摊手：“不知道，不过，这种时候，小姐都不让人打扰的，爷最好也别进去。”
“沈姑娘，沈姑娘——”外头传来祈胜海的大喊声，绿萼好奇地跑出去看，只见祈大胖子带着一队侍女，个个手捧礼盒大摇大摆正往这边来。
“你谁啊？鸡鸭鬼叫什么？来人，打出去。”薛之沛折扇一甩，侯府侍卫齐齐出来，拦住大胖子。
“薛之沛，小爷是来看望救命恩人的，别挡爷的道。”祈胜海一展广袖，身后也闪出一排侍卫，两方人马再次对峙。
绿萼抚额：“你们够了好吧，都吵了一两个月了，你们不烦，我都烦了，都小声些，我家小姐正在研制新药呐，别手一闪，配方弄错了，哪天你家谁需要用药，出了事可别怪她。”
祈胜海当真小声：“沈姑娘在研制新药？那些个药丸，真的全是她亲手研制的？”
这个绿萼也不知，不过，若不是小姐研制的，药从哪里来的？
“小公爷可在市面上买到过小姐给您吃的药？”
祈胜海摇头，“不骗你，小爷我把太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拿着药丸去问，也没一个太医能说出配方。”
绿萼傲气道：“所以啊，你说我家小姐的药从何而来的？天上会掉吗？”
“小公爷这些……都是给小姐的？”绿萼闪着星星眼，迫不及待想要看一个个托盘里的礼品。
“是啊，全是给沈姑娘的。”说到礼物，祈胜海笑得满脸福禄寿花：“这些个可是小爷花费好多心思才弄到的，赶紧的，把你家小姐请出来。”
“好像这里的主子是本世子吧。”被绿萼和祈胜海忽略的某人非常不悦：“怎么着？让你们把人赶出去，没长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