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英没来，来的是沈灵曦，侯夫人很不满，但儿子对这个丫头却很不一样……
虽然不喜欢，但看在儿子面上，看在未来孙子的面上，不与这丫头计较。
沈灵曦避了避，她不习惯与欧阳靖玄以外的男人太过亲近，接过帕子自己擦试。
薛之沛也同欧阳靖玄一样，身上带着好几条同样款式的帕子，就是这条帕子，让她与他有了交集，让她不得不离开那个人。
只离别了一个月，他就冷若冰霜，她是有错，但至于让他恨到杀死她么？
心又隐隐作痛，那根暂时拔不掉的刺还要在作怪，但愿时间是医治一切的良药，忘了他，放下，刺就会自动消失吧。
“发什么呆？饿吗？厨房炖了粥，喝一碗吗？”额头被一指弹，沈灵曦捂头瞪他，薛之沛笑问。
在席间她根本就没怎么吃，虽然是为她设的席面，可她是妾，连坐下吃饭的资格都没有，要站在薛之沛身后布菜。
她倒没什么，也没觉得屈辱，就是明明很饿，能夹到饭菜却不能入自己的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吃的感觉实在不好。
“只有粥吗？”几个小时手术下来，体内消耗很大，光喝粥怎么能够？
“有小菜，或者你还想吃什么让厨房做。”薛之沛难得有耐心道。
“想吃面，可以吗？最好卧个荷包蛋。”
她眼睛睁得溜圆，眼里闪着星星，像个讨到糖果的孩子。
薛之沛用扇子轻敲她的头：“两个都行，只是，别记打不记吃。”
我怎么不记吃了？呃，他是在邀功吗？一碗面而已，就要她感恩戴德？想得美。
薛之沛走了，正堂里只剩下侯夫人、徐氏还有沈灵曦。
徐氏吩咐下人去请二老爷：“二太太一会子可能会醒，请老爷过来吧，她一定希望一醒来就能见到老爷。”
她这作派让侯夫人很满意，也感动，问：“弟妹可饿了？正好阿沛让人拿粥，你也喝点吧。”
徐氏摇头道：“多谢嫂嫂，我不饿，嫂嫂可想好了怎么处置金太医？”
金太医这会子正在病床前，他也与陈太医一样，对沈灵曦的手术很好奇。
侯夫人还没想这件事。
“让他自己请辞吧，若辞退，会影响他的声誉。”侯夫人道。
“声誉这种东西，也得自己在意才值得别人替他维护。”除氏道。
也确实，金太医医术并不差，但从这件事上可看出，医德不咋地。
“那就辞了吧。”侯夫人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徐氏纠结。
下人过来禀道：“老爷说不过来了。”
徐氏似乎并不意外：“老爷肯定很难过，嫂嫂，我得过去看望老爷，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累着。”
“二弟他……”二老爷很宠赵氏，刚才还那么伤心，却不肯来看望她，也是，他对赵氏肚里的孩子寄予太多期盼了，心心念念盼着想着的，却是场欺骗，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换谁心里也不好受吧。
薛之沛提了食盒过来，见徐氏走了，侯夫人支着头神情憔悴，将食盒递给沈灵曦后走近侯夫人：“娘，回去歇息吧，别担心，表姨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您可以相信阿曦的医术。”
侯夫人看了沈灵曦一眼，薛之沛：“您别问，她也不知道这一身医术从何处得的，儿子早调查过了，就是莫名其妙会了。”
侯夫人瞪大眼睛。
薛之沛拿来的是瘦肉弱，沈灵曦不爱甜食，瘦肉粥正好，还有几个下粥小菜，麻油调的萝卜条，一点泡木耳，开味又去腻。
她稀里呼噜把一大碗粥全喝了，侯夫人皱眉，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儿，到底是商户出身，粗俗得很。
薛之沛似乎早就习惯了，过去问：“饱了吗？”
沈灵曦又吃了筷子木耳点头：“嗯，还行。”
起身：“好累，我能回去歇着吗？”
“怎么能行？淑英还没醒。”侯夫人不满道：“你若走了，她这里再出点问题怎么办？”
沈灵曦进屋抽了针头收了器具，收拾药箱：“我是大夫，不是护士，两个时辰的手术很累的，若不及时休息，她的病情再有反复，我没精力救治，那才是麻烦。”
这话有点狂妄，侯夫人冷哼一声，却发现没法反驳，太医院的两个太医都束手无策，陈太医明说若没有沈灵曦，赵氏铁定会死，所以，这个牛皮这她吹得起。
回到住处，绿萼眼泪婆娑：“小姐……”又上下打量：“受伤了吗？膝盖疼不疼？”
她只跪了十几分钟，无大碍。
“明明就不是小姐的错，世子爷也不说护着您……”绿萼碎碎念：“若是欧阳公子，铁定舍不得小姐受冤枉挨欺负。”
欧阳靖玄吗？那是以前吧，他现在恨她。
洗漱过后上床，头一沾枕就睡了。
薛之沛送侯夫人回去，母子两久别重逢，在园子里散步。
“总算醒了，你表姨真要……没了，为娘如何向你舅母交待。”侯夫人心有余悸。
“娘放心吧，有阿曦在，表姨会慢慢好转的。”
“看她疼得厉害，我很难受，又不能替她……”
薛之沛拍拍她的背：“娘，表姨是成年人，她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那丫头有法子为你表姨减轻痛苦么？”侯夫人问道。
一路上祈胜海没少在她面前撒泼打滚嚷疼，被烦多了，她会给他吃一种药丸，能止痛，效果不错，赵氏的伤重多了，这丫头……报复呢。
“娘，这会子她肯定睡着了。”
“她今日进门，你这个相公没歇着，她不服侍你安置，自个倒先睡了，太没规矩了。”侯夫人恼道。
“娘……”
侯夫人想起什么：“别陪娘了，你快回去歇着吧，今晚就在她屋里。”
是怕那丫头明日被人轻视吧。
“娘，你其实也不那么讨厌她吧。”薛子沛微笑道。
“若是阿英，娘肯定更喜欢，这丫头……算了，确实讨嫌，不过，倒也是个率直性子。”
薛之沛忍笑，“慢慢的，您会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