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女在这些权贵之家眼里就是贱籍。
今天算是沈灵曦大喜之日,当着大家的面故意点出来,除了显出自己的优越感,还有给下马威的意思。
她是二房的,打压大房侄子的侍妾,为哪般?
大家都看着沈灵曦。
可她却一般轻松自在,点头道:“是啊,我还蛮羡慕我爹的,走南闯北经商,既赚钱养家,又增加了阅历,如果可能,我也想如他一样能四处走走,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想来圣人的话定是有道理的,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我爱喝的不是绿茶,而是红茶。”
你是贵女,却孤陋寡闻,连红茶都不晓得!
这一记耳光,打得可谓响亮。
别人瞧不起没关系,人最怕的是自己瞧不起自己。
沈灵曦骨子里是现代人,从小受的教育是劳动者光荣,职业不分贵贱,只有分工不同。
她眼神清明从容,不卑不亢,态度温和有礼,细语轻声,却又条理分明,比起二十几岁还装少女姿态的赵氏,更显出几分傲气与自信。
赵氏怔了怔,冷笑道:“红茶绿茶这种东西,只是个喜好而已,我不爱喝茶,所以不识得,倒还不如你博文强识了。”
本姑娘懂得的,确实比你多,你当十几年的书是白读的吗?
沈灵羲没回她的话,当是默认。
赵氏这下终于挂不住脸,霍地站起来:“你什么身份,且不说是晚辈,你一个妾室,也敢对我如此无礼?”
沈灵曦忙起身一福:“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赵氏说着向沈灵曦走来。
她小腹微隆,行走时手有意无意地捂着肚子,而她一起身,老太君和侯夫人就下意识地要扶,很担心的样子。
沈灵曦向后连退三步,站到侯夫人身后,赵氏愣住,扬起的手一时无处安放,三妾之一刘氏正好端着切好的瓜果过来,与她擦身而过,赵氏摔倒在地。
“哎哟。”她一声痛呼。
“血,血!”赵氏的丫环尖叫起来。
赵氏的裙下果然小了血迹。
老太君大急:“快,快请太医,请太医。”
侯夫人则重重甩了刘氏一耳光:“淑英肚里的孩子若有个什么,拿你的命去赔。”
刘氏大哭:“妾身冤枉,妾身……什么也没做啊。”
赵氏在哭,刘氏也哭,老太君心急儿媳,脸都白了,茶厅里乱作一团。
书房里的男人们听到响动都赶了过来,儒雅沉稳的侍郎大人脸也白了,一把抱起赵氏。
薛之沛走近沈灵曦:“怎么回事?”
沈灵曦摇头,事发突然,当时她也没看清赵氏是怎么摔的。
府里有坐堂太医,很快就过来了,急急地去了西院。
“沈氏,你跪下!”当着一众人的面,侯夫人厉声道。
沈灵曦站着没动。
侯爷淡淡地扫了薛之沛一眼。
薛之沛轻声道:“阿曦,跪下。”
这个时代,不论她是妾还是奴,侯夫人都是她的主子。
沈灵曦很不甘,但想到两个弟弟,不得不跪下。
在她的认知里,下跪是很屈辱的事。
看她极不甘愿,侯夫人更气:“你才进门就敢跟长辈顶嘴,牙尖嘴利缺乏教养,你的父母没教好你,进了我侯府的们,就该让你知道什么是礼仪,什么是教养,什么是规矩。”
“去院子里跪一个时辰,淑英和孩子没事则好,有事,你就再跪四个时辰。”
“娘……”薛之沛皱眉。
“阿沛,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走吧,去书房。”侯爷叫住儿子。
一个时辰两小时,院里铺着石板,两个时辰跪完,膝盖不废也要生毛病。
沈灵曦很想拂袖离开,那边刘氏已经被徐氏也被罚跪,她头上还顶着一大盆水,跪两个时辰,水还不能洒出一滴,相较之下,自己这个还算轻的。
刘氏柔柔弱弱,伤心之极,一边跪一边小声涰泣:“根本连碰都没碰到,都没沾她的边,她自个儿倒下去的,如何怪我?”
沈灵曦也觉得赵氏跌得古怪,她原本是想冲自己来的,若非自己早有准备,这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更重……。
“姨娘,对不住了。”二人原本不熟,刘姨娘也未必对沈灵曦有好感,何况她也是被沈灵曦连累,就没好脸色:“呸,你好端端的得罪谁不好,要得罪她,不知道她现在是府里的宝啊,这下好了,肚子里那块肉没了,后面还不知要遭多少罪,我这命可真苦啊。”
“她怀孕几个月了?”沈灵曦好奇道:“姨娘既然没碰到她,那她是怎么摔的?莫非是自己想摔的?”
刘姨娘怔住:“是啊,她是怎么摔的?我真没碰她。”
“二叔有几个孩子?”沈灵曦好奇地问道,二妻三妾,这么大的生育团队,孩子不说有一群,两三个总有吧。
“还几个?她肚里的这个就是独苗,还是金贵药堆出来的,老爷老太君看得比眼珠子还重。”
“太太没生养?你们几个姨娘也……”沈灵曦更好奇了。
刘姨娘冷笑:“太太若有生养,我们几个又怎么会在府里?”
一时又哭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可真是个灾星,一进门就害她流产,老爷盼这个孩子盼得眼睛都直了,我这是祸从天降啊。”
沈灵曦也不好意思:“对不住,我也没想到……”。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呼啸声,她本能的身子一矮,那一鞭子就抽在了刘姨娘背上,她一声惨叫。
沈灵曦跳起来,只见侯爷手执长鞭满脸怒容,见她躲过,还敢跳起来,更怒,鞭子带着劲风又抽来。
沈灵曦一个翻身躲过,看到薛之沛站在不远处,怒喝:“薛之沛!”
“我儿的名号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侯爷怒意冲天,用鞭指着沈灵曦。
薛之沛走过来拦住:“爹,事情已经这样了,打死她们两个也没用。”
沈灵曦立即反应过来:“孩子没留住吗?”
“二叔成亲多年,一直子嗣艰难,你这一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