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不能吃白饭，有差事要干的，不算我养。”薛之沛摸了摸鼻子道。
虽是许久无人住的屋子，灰尘倒没什么，绿萼打了水在擦拭，沈灵曦道：“世子爷要不要坐坐？我这还要一会儿收拾呢。”
“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爹他……”
“他怎么了？没逃走，被抓了？”
“定北侯世子将他押进京了，现在应该在刑部大牢里。”
“定北侯世子？你说欧阳靖玄？”他家伙不是有轻微的自闭症吗？他怎么愿意参与公事？
“他不是欧阳知府的儿子么？怎么变成定北侯世子了？”
薛之沛折扇一收，漂亮的凤眼微微上扬：“怎么，后悔了？你本可以当定北侯世子夫人的，却只能给我这个忠义侯世子当妾。”
“可不是嘛，亏大发了。”沈灵曦白他一眼，继续整理衣物。
他将她一拽，圈住怀中：“沈灵曦，纳你是在救你，救你沈家，欧阳靖玄很危险，他给不了你幸福，沈家被抄，你父亲被抓，皆是欧阳家所为。”
沈灵曦不喜欢被禁锢的感觉，想要推开，却被他捏住了下巴：“无论如何，你如今是我忠义侯府的人，是本世子的妾室，最好老实点，别做出格的事让侯府蒙羞。”
“我答应你做好你名义上的妾室，只能是名义上的。”沈灵曦道。
薛之沛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本世子嘴刁得很，也不是什么样的货色都愿意下嘴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她表情一松，一脸的求之不得，薛之沛表情很难看，像倒被污辱的是他。
“阿晟呢？你不是说他先一步来了京城吗？”
“送去岳陆书院了。”薛之沛道。
沈灵曦愣住：“岳陆书院不是在湖洲吗？你……”
“岳陆书院不好吗？有书读，有饭吃。”薛之沛一脸你该感谢爷的表情，见她眼眶都红了：“你爹的意思。”
“如果阿晟没来京城，我又何必……”被欺骗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扎在心头的那根刺又隐隐作痛。
以为只是一点点喜欢，可一个月后再见，他眼中的冷与怨让她除了内疚，还有难过。
他为何会对付沈家，报复吗？
“爷，饭菜备好，老夫人请您了沈姑娘一道入席。”阿良过来禀道。
忠义侯府人丁并不兴旺，侯爷只两兄弟，与其弟一个住东院，一个住西院，其弟三十几岁的样子，任吏部侍郎，妻子乃徐氏嫡次女，其姐为裕亲王侧妃。
薛之沛二十有二，却尚未聚妻，沈灵曦算是纳的第一个妾室，一大家子齐聚一堂庆祝，算比较隆重了。
薛之沛拉着沈灵曦一一见过亲戚，侯爷约么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武将，器宇轩昂，目光清冷中带着一丝慈霭，只是看了沈灵曦一眼点个头算是接纳。
侯爷并无妾室，只娶了侯夫人一个妻子，薛之沛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弟弟在金吾卫，今日当值，两个妹妹一个远嫁晋地，另一个在东宫，乃是太子妃，兄长只是纳个妾室，太子妃殿下自然不会轻易回来。
早知道他家富贵，不知竟贵至如斯，难怪沈若英宁愿作妾也要进侯府。
侯夫人乃清平郡主，与侯爷夫妻情深，几十年来从未红过脸，吵过一句嘴，侯爷对侯夫人极为宠爱，可薛家二老爷薛侍郎却有二妻三妾，虽未到三妻四妾的地步，这在儒将世家的忠义侯府也是另类。
用饭时，二老爷的三位妾室都站着，只正妻徐氏与侧室赵氏坐在侯夫人左右两侧。
徐氏三十岁左右，美貌端庄，举止优雅得体，赵氏则年轻许多，二十六七的样子，性子活泼爽朗，样貌自然也是极好的。
用过饭，侯爷把侍郎大人世子爷叫去了书房，女眷坐一处喝茶聊天。
没了男人在，赵氏更放得开，盯着沈灵曦看，凑近侯夫人：“瞧这身板儿，太瘦了，怕也不好生养呢。”
侯夫人本就不喜欢沈灵曦，冷哼一声道：“阿沛喜欢，有什么办法。”
“怎么可能？阿沛喜欢的不是秦家小姐么？”赵氏惊呼，惹得正与徐氏说话的老太君看过来。
二房的几位妾室也看过来，上下打量着沈灵曦，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沈灵曦莫名其妙。
不过，你们爱看多看点，生养什么的与本小姐无关，反正她又不是薛之沛的小老婆。
她眼观鼻，鼻观心，自顾自地喝茶，没打算加入这些婆姨们的内卷，看着极为乖巧温顺。
侯夫人嗔了赵氏一眼：“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家如今是什么光景？阿沛自个儿不提这一茬，肯纳妾了，你又提起，还真是……”
“是是是，是我不对，表姐别生气。”赵氏忙道歉，“我也是没明白阿沛的心思嘛，咱家阿沛，论出身，论人才，哪一样不是数一数二的？整个京城，能盖得过他的，有几个？就算纳妾，京里五品以下官员都上赶着把女儿送来，怎么就……纳了个商户女为妾。”
“淑英，杭府来的清明茶，你可品过了？”徐氏秀眉微蹙道。
“妹妹是粗人，好茶给妹妹也如牛嚼草，一个味儿。”赵氏笑嘻嘻的，一派天真烂漫：“沈灵曦，你呢？你爱喝龙井还是碧罗春？可知清明茶和谷雨茶有何不同？”
徐氏想扯开话题，不让她针对沈灵曦，她却故意把话题又扯到沈灵曦身上。
“我……爱喝红茶。”被点名的沈灵曦想了想道。
“红茶？是什么茶？”赵氏怔住：“姐姐可知？”
“西南一带常喝的，龙井和碧罗春都是绿茶，湖洲君山银针是黄茶。”沈灵曦欠身回道。
“懂得不少呢，不过，你是湖州人，怎地不爱喝银针，倒是喜红茶，西南……是云贵么？那是南蛮之地，非大楚境内，好奇怪啊。”赵氏道。
沈灵曦一时忘了这是架空，大楚国土没包括云贵。
“我爹是商人，走南闯北，去过云贵。”
“哦，差点忘了，你是商户女。”赵氏点头，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