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味沉默,只用冰冷的眼神注视她,气温骤降,空气像要凝成冰霜,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了,竟不敢与他目光相撞,紧张到心虚气短,而他却越逼越近,黑眸盯着她泛着水光的红唇,有激烈的火苗跳跃,沈灵曦脑中闪过二人相扔相吻的画面,心扑通扑通直跳,面红耳热,迎着他的唇闭上眼睛。

没等来期待的亲吻,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喉咙:“骗子!”

身后就是墙根,足足有两丈高,稍一挣扎就会掉下去。

他并未念旧情,手指如钢钳收紧,濒死的窒息感让她生出求生欲,感觉好委屈,夹杂着愤怒。

她骗他什么了?财还是色?

他损失什么了?

能怪她吗?但凡有一点法子,她也不愿跟着薛之沛那只傲骄的花孔雀。

“放……开。”坚难地自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抬膝就要顶,他却先一步夹住了她的腿,一下捏住她的下巴,然后狠狠吻下。

不,这哪里是吻,这家伙象只正在长牙的野兽乱啃乱咬,她的唇,舌都被他咬出血来,让她又痛又屈辱,这算什么?蹂躏?

泪,很不争气地流下,坠入唇舌间,咸、苦!

他仍未松开,捧着她的脸继续亲吻,只是动作变得温柔,像在品尝一道久违的佳肴。

这才多久没见,这家伙的吻技就如此突飞猛进,他这是找谁实习过的?要吻多少次才能积累这么多经验……

心口像堵了块大石,郁卒、酸涩,猛地推开,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瞪他,用力擦着被吻肿的唇瓣,转身就走。

腰自身后被揽住,他拥着她飞掠起,城墙的屋檐上有个龙头,他点了她的穴,将她放在龙头上,然后一跃而下。

该死,又是点穴!

沈灵曦立在只有方尺之地的龙头上,手不能伸脚不能迈,一个闪失就会坠下三丈多高的城头。

而欧阳靖玄站在屋顶的另一个龙头上,与她面对面。

若没被制住穴道,这种高度,沈灵曦并不害怕,毕竟参加过特种兵训练,胆子早就练大了,她也有能力安然无恙的下去,但现在……

他想干嘛?

“欧阳靖玄,你混蛋!”

欧阳靖玄立在对面不动,如颗遒劲的青松挺拔而飘逸,风扬起他的黑发,发丝拂在脸颊,衬得他容颜更为冷俊。

而同样在风中的沈灵曦却没他那样轻松自在,站得越高,承受的风力就越大,几乎摇摇欲附。

是吓她让好求饶,还是真想让她死?

想她死的话,直接一刀捅了多自在?

”欧阳靖玄,你放我下去。“他像没听见。

“欧阳靖玄,你听见没有,放我下去。“他并不理睬。

突然,沈灵曦向后直直倒下,身后就是三丈高城墙,掉下去就算不会粉身碎骨,死或伤残是铁定的。

“阿曦……”薛之沛赶来,大惊失色。

沈灵曦闭上眼睛,等待身体着地那一刻。

她被接住,揽入怀里,睁眼,看到的却是薛之沛焦急的脸。

而她以为的那个人,或者说,她期望的那个人,仍站在高高的屋檐上,黑色衣袍在冷风中猎猎作响,一如他那双冰冷怨怒的眸子。

“走,我们回去。”薛之沛揽着沈灵曦就走。

沈灵曦由他抱着,心上像被扎了一根刺,隐隐地痛。

薛之沛解开她的穴道,沈灵曦像个牵线木偶,由他一路牵着手回到马车上。

“小姐,有没有受伤?”绿萼惊慌不已,上下打量检查,沈若昱皱眉道:“你不是有点功夫么?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掳走了,还说要看顾我,你这样子,自身都难保……”

“不错,小姐自身都难保,二少爷可以另觅他法,自个儿过去。”绿萼怒斥道。

沈灵曦摆摆手:“阿昱,你去沈七那儿吧,一会进京后,你别跟我进忠义侯府,我给你租个宅子吧。”

“租宅子?你还是要把我撇开?”沈若昱立即红了眼,瘪嘴要哭。

“一入侯门深似海,阿昱,我是为你好。”

“我才不要,若英姐姐削尖脑袋就想进忠义侯府,说明侯府肯定好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拖累你,我保证,一定乖乖的,决不给你添麻烦如何?我以前虽然很不喜欢你,但如今娘没了,爹也不知所踪,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的。”

沈灵曦拍拍他的肩:“不错,像个小男子汉了,好,跟着我就跟着我吧,说话要算数。”

“算数,一定算数。”

沈若昱走后,沈灵曦斜靠着车壁坐着,眼神黯淡。

“小姐……是欧阳公子?”绿萼发现她手脚冰凉,替她披上披风,难过地问。

沈灵曦苦笑:“是啊,应该是恨我不辞而别吧,怪我骗他。”

“可是……他把你放在那么高的地方……”

当时她并非赌他的舍不得,赌他终归不会看着她摔下去,而是她的左腿被什么击中,失了重心,穴道被封,除了任由自己摔落她什么也做不了,那一瞬,她确实以为,他会出手相救,毕竟以前只要她遇到危险,他总能及时出现救她,而如今,他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她的跌落是他早想看到的结果。

“幸好世子爷去的及时,要不然……小姐,真吓死我了。”绿萼又倒了杯热茶,沈灵曦一口饮尽,缓了口气,好像又活过来了,也罢,谁还没失恋过,本就是一场刚刚开始的恋爱,以她现在的身份,确实配不上欧阳公子,哦,不,是定北侯世子。

沈家二房……算是毁了,京城人生地不熟,自己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幼弟,情情爱爱放一边也好,还是专心搞事业,先怎么在京城站稳脚再说吧。

如此一想,心情松快了许多。

忠义侯府很大,光门头都气派得很,车马在门前停住,门口站着个中年美妇,薛之沛下了马车便朝她走过去,行礼:“母亲,您怎么站在风口上。”

“娘在等你啊,你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年,娘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