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曦正要检查马的死因,薛之沛和祈胜海纠缠过来了。

“别血口喷人,对付你这种人,本世子才不稀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从客房一直打到马厩,沈灵曦被吵得头痛,不停地躲闪免遭鱼池之殃。

查了一阵后,沈灵曦端了一盆冷水,朝着正斗得难分难解两个人泼去。

春寒料峭,两个人被当头淋了个透湿,一脸怒火地瞪来。

“马是被毒死的。”

“要你说,本小公爷早看出来了。”祈海胜道。

“一下子毒死十四匹马的砒霜可不是小数量,一般药店都没这么多量。”

“那是多少量?”薛之沛问。

“五百克。”

“五百克是多少?”祈胜海问。

“一斤,没见识。”沈灵曦道。

“呃,她骂我。”祈胜海委屈地向薛之沛告状。

“我听见了,她也常这么骂我。”

“一斤砒霜可要不少银子,薛之沛,这里只有你有这么多钱,砒霜是管制的,也只有你能一次买这么多,还说不是你?”

“混账,老子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两人说着又要开打。

“争吵能解决问题吗?过来瞧瞧这里脚印。”沈灵曦大吼道。

“脚印有什么好看的。”祈胜海嘟嘟嚷嚷地走了过来,薛之沛却站得远远的,他也有轻微洁癖,嫌脏。

“前几日下了雨,客栈地势又低,所以,马厩里的泥土很湿,脚应就很清晰,看这些鞋印,不是大楚人常穿的鞋,既便是军中的马靴也不是这种形状的。”

祈胜海一拍掌:“是啊,这靴子是南梁人军靴才有的,南蛮子喜欢在靴后跟处钉一块薄铁,骑马时不会滑,不错,确实是南蛮子的靴印。”

“看吧,就说不是本世子干的,你小子非要冤枉好人。”

“就算靴子是南蛮子的又如何?你也不能洗脱嫌疑,保不齐你故意穿着南蛮子的靴留下脚印好嫁祸呢?”祈胜海冷声道:“皇上急诏我进宫所为何事,薛之沛你又为何急着进京,咱们彼此心里都明白,你是在故意延缓小爷进京的时间。”

“懒得跟你瞎掰扯。”薛之沛怒甩袖子:“有本事拿出切实的证据来。”

“爷,您看这马料……”祈胜海的随从抓了把豆子过来道:“属下记得,昨晚睡觉前马还是好的,属下是亥时三刻才歇下的,说明毒是在亥时三刻后才下的,而那时马儿早已经吃饱,要吃下一顿至少到今天辰时,而按沈姑娘的说法,马儿已经死了近三个时辰,能让马儿在吃饱的情况下再吃下有毒的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料是马儿平常想吃又难吃到的,您看这些豆子,里面不止有砒霜,应该还有让引诱马儿的东西。”

“能看是什么东西吗?”

“属下无能,看不出。”

“没什么,就是掺了黄豆,还加了……苹果丁。”

“苹果?什么东西?”

苹果都没见过?沈灵曦愣住,一时想起苹果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再平常不过的水果,清朝同治年间才传入国内……

可大楚是架空朝代,这里没苹果吗?肯定没有,否则薛之沛和祈胜海两个二世祖怎么可能没吃过不认识。

那马料里的苹果丁又是从何而来的?

“一种红色的水果,酸甜可口。”祈胜海傲骄地睨了薛之沛一眼:“没见识。”

又道:“这是泊来品,很贵的。”

“本世子都没见过的东西,怎么可能拿来毒你的马。”薛之沛立即反驳道。

“谁知道你是真没见过还是假的?”

“爷,这是信鸽送来的。”祈胜海的随从递给他一个小纸条。

他脸色一肃:“不管了,薛之沛,你的嫌疑最大,要洗脱,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你的马让给爷。”

“笑话,本世子的马谁敢骑,你有公事,本世子也有。你的马死了,与本世子何干?”

“那就打。”祈胜海微后一退,随从拿开弓箭,这一回,箭头闪着寒光,这是战场上杀敌的利器。

薛之沛脸一沉,抽出长剑,随从纷纷拔出长刀列阵。

一时箭拔弩张。

掌柜的连滚带爬冲到中间:“二位爷,莫冲动,莫冲动,使不得,使不得啊。”

沈灵曦拽住他:“店家,少了个伙计,他人呢?”

掌柜的愣住:“姑……姑娘……什么意思?”

“我来时你店里共有二十四名伙计,前堂跑腿的六个,客房八个,厨房加大厨一起五个,马厩里两个,三个打杂的,现在少了个打杂的。”

掌柜瞪大眼睛:“姑娘好心细,打杂的……”

“把客栈所有人都叫上来。”薛之沛冷声道。

“老子都查过了,这些人也有嫌疑,但这家客栈是老子家亲戚开的,不可能会害老子,何况,那么多砒霜,他们也拿不出。”祈胜海道。

原来这客栈是祈胜海家产业?

难怪出事后,他并没找店家麻烦,想来相信对方不可能害他。

所有店员伙计都到了院中,果然少了一人,正是打杂的伙计之一。

薛之沛扯过沈灵曦:“你为何如此清楚?”

沈灵曦指指大脑:“你没这个,当然不清楚。”

薛之沛瞪她,沈灵曦却指着两名管马厩的伙计:“马死了,你们两个难辞罪责。”

这二人早吓得脸色发白,其中一人哭丧着脸道:“小的跟小公爷说清楚了,小的头几天就病了,浑身无力,赵六替的班。”

“赵六是谁?”

“赵六不见了。”掌柜的战兢兢道。

“那你呢?别告诉我你昨晚也没当班。”沈灵曦对另一个道。

“小的昨晚当班,可喂食的时候马儿还好好儿的呀,小公爷的马可是战马,别说毒死,就是出一丁点儿差错,小的项上人头也难保,世子爷,小公爷,真不是小的啊。”

掌柜的也道:“肖山在店里干了五六年,一直兢兢业业没出差错,他一家老小就住后山村,不会有这么大胆子的。”

“来人,搜捕赵六。”薛之沛沉声命令。

“店家,这山里可有藏人之处?”沈灵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