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红半信半疑：“真的吗？”
沈灵曦懒得再理她，继续收拾衣物。
张小红想了想道：“还是算了，阿曦你去向世子爷求个情，小景身子骨不好，我这膝下又只一女，不好远离的。”
我才不去。
见沈灵曦不理，张小红红着眼道：“婶子知道你瞧不上我这样，可我这也是没法子呀，你三叔判了流放，三年五载不能回家，小景的爷爷是个什么德性你也清楚，还有他奶奶……你三叔在的时候就拿捏我们母女，如今他不在……”
怪谁来？
“你们回去吧，一会我跟他说一声就是。”沈灵曦道。
“对了，你爹应该给你备了不少嫁妆吧。”
沈灵曦一时难以跟上她的思维，愣住，沈鸿轩好像没提这件事……
“应该有吧，说是在那个箱子里呢。”
一个不大的红漆木箱，是沈七送来的，说是沈鸿轩给她的嫁妆，她还没看呢。
“只一个箱笼？不应该吧。”张小红边说边去开箱。
“箱子都收拾好了，别又弄乱了，里面只是些细软，没什么的。”绿萼正好进来，忙按住箱盖。
“看看又怎么了，又不是给人当正经妻，不过就是个妾，没那么多讲究，阿曦，你爹只你一个女儿，怎么着也得陪几万两银子吧。”
张小红一边说一边挤开绿萼，继续开箱子。
“可惜有人想给人当妾，人家还不收呢。”绿萼没好气道。
“你……”这话戳到沈若景的痛处，狠狠剜绿萼一眼。
箱子打开，里面果真就是些细软，一些寻常首饰，还大多是晏氏曾经戴过的旧物，塞了两千两银票。
“哟，才这么丁点儿啊，也太小器了，阿曦，你该去找你爹多要点，别你这一走，他又拉个进门，到时候他的钱，全便宜了外面的小骚、货。”
“上回军马的事，爹赔了不少钱，三叔才是祸首，他只是被流放，没罚银子，我爹可没少赔一文钱，唉，手头不宽裕，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好逼她太过你说是吧，三婶。”
“啧啧啧，阿曦你这是在装傻吗？那事儿能赔多少钱子啊，对你爹来说，九牛一毛的事，你爹可富得很，放眼整个巴陵郡，不对，是整个湖州，比你爹富裕的没几个。”
沈鸿轩这么有钱？
“说他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要不然，忠义侯府还有欧阳家族怎么会瞧得上你？商户虽是贱籍，但富可敌国的商人可是抢手货。”
沈灵曦哑然，既然这么富，那干嘛只给自己两千两银子？也太抠了吧。
虽然不在乎钱财，虽然靠双手也能养活自己，可该拿的还是得拿，何况还有阿晟，不能不要！
“大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正此时，红袖过来了。
要走了，还没跟老太太道别呢，这个府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老太太。
二老太太身体比以前好很多了，可以柱着拐杖在屋里慢慢走动，蔡杏红的丧事正在操办，她只是个妾，虽然把持中馈多年，在外人看来，沈鸿轩有多宠她纵她，可死了，他只是给她买了口薄棺，让几个婆子小厮守着，和尚道士都没请，小杂院临时当作灵堂，烟熄火熄冷冷清清，她死后，府里的大繁小事就又得老太太管着，见沈灵曦进来，老太太眼眶一红，也不让她行礼，拉住她的手：“阿曦……”
声音哽噎。
沈灵曦也难过，抱住老太太略显瘦小的身板：“奶奶，我要走了，来给您告别。”
“阿曦，你爹他……可真是糊涂啊。”
说到这个爹沈灵曦就咬牙切齿。
“奶奶，我是他亲生的么？”
二老太太愣住，叹了口气，拍着沈灵曦的手：“你别怨他，有些事情，祖母也说不好，但有一点，你记住，他不是心毒之人，可能身不由已吧。”
又是身不由已，究竟是什么事情严重到要拿儿女当质子交换的地步？
“阿曦，这里有五千两，是奶奶给你的压箱钱。”孙妈妈拿来一个梳妆盒，老太太道。
沈灵曦打开，不止有五千两，还有几套新式首饰，价值不菲。
“多谢奶奶。”沈灵曦福了一福。
老太太含着泪道：“出了门就比不得家里，行事说话都要注意分寸，没有长辈在跟前，一定要懂得自保，少管闲事，京城不比湖州，一根树倒下来能压倒好几个京官，所以，一定要谨慎小心，还有，京里的人得了病有太医瞧，就算瞧不好，你也别出头，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你管不来的，别一片好心帮人，到头来反而招惹了祸端。”
老太太絮絮叨叨念着，沈灵曦鼻子酸酸地一个劲地点头：“阿曦省得，我不在您身边，您也一定要注意身体，您的药我给您留一大半年的，差不多吃完了，我会让人送来，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会保护阿晟的，您别担心。”
“你爹他……只给了你些细软和银两？”临走时，老太太问道。
“是啊，就这些，首饰还是我娘用旧的。”沈灵曦委屈道。
“去了京城就给奶奶来信，别担心银子的事，咱是商户出身，别的跟人家比不了，用钱的事上，可不能短缺，放心吧。”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财大气粗呢？
不过，感觉很好。
沈灵曦只带了一个箱笼和绿萼，沈家大房备的马车，临走时，沈鸿轩到底还是出现了，眼眶红红的望着沈灵曦：“阿曦，到了京城，一定要给爹来信，短缺了什么自个儿买，别亏待自个儿。”
就两千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薛之沛早上了前头的豪华马车里，演慈父给谁看啊？
沈灵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记得好好照顾祖母，还有，你和祖母的药我都留着了，用量用法都写在纸上，一定要按时按量吃，你体内余毒未清，不可忽视。”
沈鸿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别怪爹，欧阳靖玄……不是良配，爹也是为你好。”
又不是你配，好不好得我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