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蔡杏红颤声哀求。
“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就还给你。”
“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娘她……曾经是……青楼的,这东西是她的牌子。”
是青楼的名牌?黑色冷硬的木质,简单朴素得很,一点花纹都没有,不像是青楼的,她在撒谎。
“不说实话是吧,那我去问沈鸿轩。”沈灵曦作势往正院去。
“我说!”蔡杏红果然一脸惊恐地喊道。
她犹豫着,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沈灵曦不耐道:“快说吧,我没什么耐心。”
“好,这牌子是……”
沈灵曦的后脑遭到重击倒地,蔡杏红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来了,这丫头也太机敏了。”
那人一瘸一拐地过来扶她:“走吧,我带你离开。”
蔡杏红夺回牌子摇头:“不行,我不走,你走吧,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你拿着,有多远走多远。”
“阿红,难道你还留恋他吗?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对你没感情?”
“阿昱在这里,我是阿昱的娘亲。”蔡杏红道。
“他都不认阿昱了,咱们带着阿昱一起走,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的。”
蔡杏红一把推开蔡永强,苦笑:“就凭你?以前就没本事,现在残废了更不可能,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怎么照顾我们?你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蔡永强黯然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他们是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母亲确实是青楼出身,嫁给她父亲时,父亲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家里有老婆有妾室,她连个名份也没有,进了门只能给二夫人当婢女……
而他的父亲是蔡家管家,也是蔡家的远亲,两人都不是好出身,自然能玩在一处……
这么多年,他一直陪着她,没娶妻,没生子,连家产都没置办,他的生命里只有她,现在为了她,腿残了,被赶出了府,她却嫌弃他,拿五百两打发他。
追上前一刀捅去!
蔡杏红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蔡永强会杀自己,她惨叫一声倒下,鲜血浸透了腰间几层衣服,下一刀又刺了过来,眼睛充血的蔡永强再不是她熟悉的模样,那是满满的恨意,同归于尽的决绝。
这一刀,对准的是心脏,蔡杏红绝望地闭上眼,可下一秒,蔡永强摊倒在地,那根打晕沈灵曦的棍子被沈灵曦拿在手上,是她敲晕了蔡永强,救了自己。
“大……小姐!”绝处缝生,蔡杏红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起来吧。”沈灵曦摸着后脑,奶奶的蔡永强那一下可真够重的,若不是当时她听到风声,避了避,脑袋不开花也得是脑震荡了。
蔡杏红挣扎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我……受伤了。”
沈灵曦这才看见她的衣服都被血浸湿,皱眉道:“他为何要杀你?内讧啦?”
蔡杏红痛苦地喘着气,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来人,来人啊。”沈灵曦一个人没力气扶蔡杏红,大声呼唤。
出来的竟是沈鸿轩,紧接着沈七也跑来了。
蔡永强被押进了柴房关起来,蔡杏红受伤不轻,沈鸿轩黑着脸:“咎由自取,不许救她。”
蔡杏红强忍痛,泪水涟涟:“老爷,您怎么这么狠心……”
“我狠心?亏你说得出口,自己是什么人,心里没数吗?你这荡、妇!”
蔡杏红扯沈灵曦的手:“大小姐,求您了,千错万错是妾身的错,别连累阿昱,阿昱真的是老爷的骨肉啊。”
“当初不是你说,滴血验亲可证实阿晟是不是我的亲生么?同样的方式,阿晟不是我亲生,阿昱怎么就是了?”沈鸿轩冷笑,对沈七道:“抬到柴房去,将她与蔡永强关在一起做对同命鸳鸯吧。”
说完,他拉住沈灵曦:“阿曦,你头在流血,怎么受的伤?”
蔡杏红大惊:“大小姐救我,大小姐,救救我。”
她仍流血不止,再不处理,会死的。
“放开,我得救她。”沈灵曦道。
“救她?你娘同意你这么做吗?阿晟同意吗?”沈灵曦怒道。
对不起娘亲和阿晟的不应该是他吗?他才是罪魁祸首,蔡杏红再恶毒,不过是仗着他的偏宠与纵容,是他宠妾灭妻,不顾结发夫妻情份,由着小妾污蔑加害发妻,不故骨肉亲情,狠心虐待亲生儿子,还逼死了亲生女儿,原主死后自己才能灵魂附身……
“你想让阿昱也恨你吗?”沈灵曦甩开沈鸿轩的手道。
沈鸿轩脸一僵,黯然道:“你是恨爹的吗?”
沈灵曦冷笑:“你这样的父亲,很难让人不恨。”
一边让绿萼叫来粗使婆子,将蔡杏红抬进屋去。
沈鸿轩呆立在原地。
刀口很深,伤及肾脏,内里大出血,自己状态不好,脑后的伤让她晕呼呼欲呕,应该是有脑震荡,这么大的手术会消耗很大体力,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还有,因为脑部受影响,手也没有平时稳,真的很没底。
而且,最让她无奈的是,情况这么紧急,手术室却迟迟未出现,就算她能强撑着做完这台手术,没有手术室什么都白搭,没法做。
“大小姐……”
蔡杏红虚弱地哀求着,医者父母心,不论这个人有多罪大恶极,她是医者,就该救,至于她所犯过错,该如何惩处,不是她说了算的,她不是律法,更不是法官,无权主宰他人的生死,这是她一个现代法治文明社会人骨子里的素养。
她给自己吃了些治脑震荡的药,呕吐的感觉减轻了些,但还是很不舒服,手术室还是没出去,张妈妈向她跪下,呐头就拜:“大小姐,您是菩萨心肠,求求你了,救救姨娘吧。”
张妈妈是蔡杏红的奶娘,跟着蔡杏红几十年了,情若母女。
以前几次,她在手术室里工作,她眼里的那扇手术室的门,在外人看来,只是普通的门,并无异样。
如今沈灵曦盯着门,希望有着红色灯箱的门快出现,可是,那是个手脾气家伙,不是她凭意念就能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