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沈若晟难过的眼泪直掉：“我明明看见她出门了，就是她害的你，肯定是，姐，付三驾的马车，你可以把付三叫来问话。”
问了又如何？沈鸿轩明显包庇她，这个家，当家的还是沈鸿轩。
一想到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自己送走，心里就阵阵发寒，她已经用很多法子证明了阿晟的身份，可他像是得了失忆症，仍对阿晟不闻不问，他的亲儿子啊，要误他终身吗？
是夜，蔡杏红去看儿子，进门就见沈灵曦站在屋中，脸色大变。
“大小姐……”
沈灵曦冷冷地看着她。
“别，别对阿昱下手，阿昱还小，他经不起折腾。”蔡杏红慌张地去看儿子，生怕沈灵曦又动什么手脚。
“我没做什么。”沈灵曦在床边坐下：“阿昱……长得跟爹也不像嘛。”
蔡杏红听得胆战心惊。
眼中滑过一丝阴狠：“今日之事，你怪不得我，我如今在府里的地位如何，你还不清楚？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你，大小姐最好想想，为何你被迷晕后还能保持清白之身，还真以为自个儿是神仙下凡有仙气护体？”
这事确实蹊跷，迷药的份量并不低，自己当时就没了知觉，醒来时，那些人说强、暴了她，她是医者，身体有没有异样自己当然感觉得出来，当时也不过是顺着那帮人的话没有拆穿，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后来杀她，那两个壮汉似乎也没尽全力，虽然她会格斗术，但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差，稍稍多动一动就疲累得很，缺乏锻炼，那两人是练家子，竟然还被她撂倒一个，真要杀她，用得着费那么多手脚吗？
所以，他们绑她干啥？一没有夺她清白，二不没要她的命，掳着好玩？
不对，就是毁她声誉！
蔡杏红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若是她主理的，清白与性命都难保，只有一个解释，受人指使，而指使她的人只想损毁沈灵曦的声誉，不能真伤她。
是大房吗？
大房对沈鸿轩也没心慈手软过，对自己也不会，是大房的话，清白与性命同样难以两全。
“那是谁指使你的？”
“妾身不能说。”
“阿昱的病经常起复……““你别伤害阿昱，我说就是，是你爹，你亲爹让我这么做的。”
虽然有所怀疑，但当蔡杏红证实时，还是大受打击，为什么？
沈鸿轩疯了吗？
三个儿女，大儿子自小就不认，还一门心思想送给别人养，他对沈若晟不好还好解释，毕竟阿晟的身世存疑，可自己呢？自己这个女儿是救过他性命的，不是她，他可能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竟还买凶损毁亲生女儿的声誉，真是疯了。
“他想干什么？”
蔡杏红抹着泪痴痴望着床上的儿子：“不知道，等阿昱身体好点儿，就要被送走，他从小娇生惯养，去庄子是怎么活啊。”
自沈若昱的屋里出来，沈灵曦脑子都是懵的，回到修竹院，绿萼告诉她热水好了，打了热水来清洗伤口换药重新包扎，绿萼看着她娴熟的为自己上药叹息道：“小姐，老爷好像很不喜欢欧阳公子。”
沈灵曦也看出来了，这就让她更奇怪了。
“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今儿若不是欧阳公子，小姐你就……”
一想到当时的怨险，绿萼眼圈又泛红。
“小姐不觉得若英小姐很古怪吗？奴婢瞧她也没安什么好心。”
“我就不明白了，小姐你哪得罪她了？以前没怎么来往，突然就这么热情约您出去，一出去小姐就出大事，在大堤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
“算了，绿萼，给我沏杯热茶吧。”
绿萼去倒茶，沈灵曦坐着发呆，一会子绿萼端了茶进来，却道：“小姐，巧芬求见。”
这么晚了，巧芬来做什么？
说实话，今天对沈若英的表现确实很不满意，这么晚也累了，不想再见人，正要拒绝，巧芬却进来了，态度很不客气：“大小姐做过什么不会忘记了吧。”
“该是问你家二小姐做过什么才对吧，你凭什么对我家小姐这么不客气？”绿萼也来了气，怒道。
“我家小姐做什么了？二小姐自己出了什么事自个儿清楚，怪我家小姐说么？我家小姐温良贤淑守规守矩，哪像某些人……算了，不说这些事了，这么晚来打扰，是因为有人想见二小姐。”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我家小姐还有伤呢，谁见也不去。”
“只怕由不得二小姐不去，要见你的这个人，你没法拒绝。”
沈灵曦好笑：“谁呀？还由不得我不见？皇亲贵胄？”
“你还别说，就是皇亲贵胄，忠义侯世子！”
华少青年？
对了，听沈若英叫他世子来着，自己还把人给……扎晕了。
这是醒了要兴师问罪了？
想起她在薛家时的飞扬跋扈，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个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去，还真不行。
“那走吧。”
“小姐……”绿萼白了巧芬一眼：“换身衣服吧。”
穿睡衣怎么见外客呢？
沈灵曦却没理睬，绿萼只好拿起披风给她披上。
沈灵曦到大房来得并不多，虽然是一大家子，大房二房隔着一条小巷子，如果抄近路，从二房出来，穿过巷子就是大房的后门，但她自小胆小孤癖，不爱与人交往，更不愿出门，来大房很少，倒是沈若英小时候跟着颜氏常往二房来。
这些年大房的生意不比二房，宅院虽然大，布置却不如二房气派，有些院子外还长满杂草，显得有点破落。
大房人丁不旺，也只一个儿子，就不沈若英的父亲，有两个女儿已经远嫁，回来得少，诺大个府邸，空了很多院子，没人住，也没让人怎么打扫。
巧芬带来的小丫头在前头提着气死风灯，绿萼手里也提了一个，却没往正院去，而是去了雅望亭。
沈灵曦记得，这是大姑住过的地方，大房长女嫁去晋阳，是晋阳郡守的继室，算是嫁得比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