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英快要哭出来了,端庄惯了的她硬生生拽住欧阳靖玄的一片衣袖,某人的衣袖顿时鼓胀成气球状,眼看沈若英要被震飞,情急之下,沈灵曦环住他的腰身,某人身子一僵,俊脸通红,衣袖迅速瘪了下去。

“阿曦,阿曦……”沈若英哭着拦住,横眉冷对:“你是谁?放开我阿姐。”

某人会回答才怪。

“走开!”

“我不管你是谁,阿曦是我姐姐,你放开她。”一转头对正走过来的华服少年求助:“世子,有歹人掳了我阿姐。”

世界那么大,为何又遇见你?

沈灵曦脑中响起前世抖音上很火的一句歌词,世界还真小,这位爷竟然是薛婆子家遇见的那位。

“二小姐……”绿萼终于气喘吁吁赶过来:“他是欧阳公子……”

“阿曦……”沈若英眼露疑惑。

沈灵曦眨了眨眼。

沈若英松了口气,还是担心:“你个相熟?可是你这般模样……”

“二小姐,我们得回家了。”这么多双眼睛呢,二小姐不是很细心体贴的吗?要关心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沈若英后知后觉地退开一步:“那……那快回吧。”

“世子,我姐姐她……我也得回去了,就此别过。”沈灵曦见她向华服青年行礼辞行。

而那一位半挑着眉露出玩味的神情,目光在沈灵曦裸露在袍外的小半截手臂上溜哒了一圈拦住去路:“你是耳朵有问题吗?她让你把人放下。”

“让开!”。

“好!”华服青年点头,真的侧退一步,在欧阳靖玄抬脚时骤然出手,欧阳靖玄反应极快,一个旋身抱着沈灵曦跃起,同时双腿如剪攻向对方。

几息之间,二人便过了好几招,还好都顾及沈灵曦这个伤员,没怎么用内力,即便如此,被人当个布袋子挂在怀里颠来颠去也不好受,过山车也不过如此。

“住手!”沈灵曦实在忍不住也装不下去,自欧阳靖玄怀里跳下,正撞上华服青年击来的一掌,想也没想一针迎上。

猝不及防中招,华服青年两眼喷火瞪她,可这愤怒的表情只维持了几秒,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若英愣怔了几秒:“世子,世子……”

而沈灵曦则后知后觉地听到周遭一阵阵唏嘘声,这才想起,自己身着中衣,领口处的盘扣还掉了一颗,在她的认知里这不算什么,但这个时代就是大大的走光了。

一件黑袍又将她兜住,再一次被拦腰抱起,沈若英大急:“阿曦不能走,你把世子爷如何了?”

“泼他冷水就行……”

欧阳靖玄跑得太快,沈灵曦只来得及说完这几个字,在视线里,沈若英就变成小黑点了。

让她意外的是,绕了一圈他竟带着她回到沈家马车里,绿萼正一脸愁苦焦急,看见二人进来,又惊又喜:“小姐……”

“出去。”欧阳靖玄将人横抱进去,马车不大,三个人显得逼仄,就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赶绿萼。

绿萼满脸委屈,想说男女授数不清不可共处一室自己是小姐的丫环理应守在一旁,可这些话在对方森冷带着杀气的目光下全咽了回去,老实地挪到车外,与车夫为伍。

沈灵曦真的很晕,强忍着才没吐,躺着马车里一动不想动。

“药呢?”将她放平躺下后,某人就开始搜身。

沈灵曦一身的伤,碰哪都疼,再说了,既便她没有男女大防的思想观念,这种行为也越过了应该保持的界线。

抓住他作恶的手,用眼神控诉。

还好这一次他没蛮干,气呼呼:“你自己来。”

说着还背过身去。

沈灵曦气笑:“你不帮我,怎么包扎?”

他刚才找半晌什么也没找着,一转过身,马车里赫然就多出个药箱子,他也不奇怪,板着脸按她指点帮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外伤好治,内伤难医,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也没有伤到内腑,只是体力消耗过大,需要休息。

他难得的仔细又温柔,一如她是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

黑沉的脸,杀气腾腾的眼神,配上轻柔的一举一动,有几分滑稽,沈灵曦忍不住勾唇。

她的笑让他愣住,眼中的杀气渐渐冰融,伤口包扎好后,将她轻轻揽入怀里,头放在他的大腿上枕着。

不生气了?

被他的温度与气息包裹,精神放松下来,马车颠颠颇颇中,沈灵曦竟睡着了。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里,屋里的布置摆设都很讲究,欧阳靖玄坐在床边,换了身干净的黑袍,头发还冒着水气,因该是趁她熟睡时洗浴过了。

见她醒了,伸手探她的额,又探了探自己的,发现温度无异,眼神微松,问道:“饿吗?”

沈灵曦摇头,突然想起他不是有洁癖么?将脏兮兮还带着血污的她一路抱回……他是忍得有多辛苦,所以一回来就全身上下洗了一遍换了干净衣服。

而自己……

仍脏兮兮的!

“你……”她一脸痛苦地向他伸手,作式要起身又力不可支,他果然急忙过来搀扶,她故意扶住他的手臂,用黑呼隆冬的手。

他将她扶起,在身后塞了个大迎枕让她靠着更舒服,沈灵曦怔怔地望着她,他略显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把脸:“怎么了?”

沈灵曦的笑有点得意,原来,洁癖真的可以治愈么?

摇头:“没什么,饿了,对了,这是哪儿?”

“我家。”他的回答永远言简意赅。

他家不是在知府府衙吗?

“我得回家了。”刚才一觉睡得很舒服,体力恢复得不错,有仇不报是傻子,是对仇人的纵容,今天的罪不能白受。

“不行。”他断然道。

为什么不行?她试着跟他沟通,想起此人最没耐心跟人解释,皱眉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现在这情形你也看到了,我的名声应该毁得差不多了,你……还想娶我?”

他未加思索:“娶!”又皱眉,难得露出苦脑之色:“你不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