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曦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有自信的，算不上绝世，却是妥妥的小家碧玉中上之姿。
一会子沈若英从老太太那儿过来，瞧见了也是啧啧称赞：“就这两年不怎么见，大姐姐脸长开了，这样貌，妹妹我瞧着都妒嫉呢。”
沈灵曦略显羞涩地笑了笑，由衷地夸赞了沈若英几句。
姐妹二人手牵手往前院去，一路上沈若英总侧目打量她，弄得沈灵曦有点不自在：“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若英摇头：“不是，总觉得姐姐跟以前很不一样，以前姐姐没话说，想跟姐姐说几句体已话也不成。”
沈灵曦老气横秋道：“以前傻，经了些事后想通了，脑子就开了窍，人嘛，总要学着长大，总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姐姐说得对。”沈若英若有所思地点头：“咦，那是……”
只见不远处沈若晟站在石墩上，手里拿着一吊钱在大声说着什么，下面围着好几个小厮仰头叫好。
“你，你，你，再叫几声爷听听。”
“大少爷！”
“大少爷威武！”
“大少爷英明神武。”
绿萼紧走几步过去：“大少爷！”
“赏！”随口喊出后回头，沈若晟脸色大变，转身想跑，又这样跑没面子，倔犟又微怯地看过来，沈灵曦并没有过去，若无其事地往前走，沈若英笑了笑：“阿曦，你不去管管吗？”
“现在过去只会让生反感，说什么都不会听。”
“也是，他应该是被压抑太久，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在沈灵曦心里，若英是不同的。
初春的太阳照在身上真的暖洋洋的，初春的洞庭烟波浩渺，水光粼粼，有绿绿小草冒出嫩嫩的芽尖尖儿，不远处是一片广袤无际的芦苇荡，风吹过，遍野的芦花像雪白的浪花，一层追着一层。
这样的景色能涤荡人的心灵，风吹裙裾飘飘，发丝轻拂少女的脸，二人站在湖堤上，如置身画中。
“坐一会。”沈若英席地而坐，柔软的湖草干燥，泥土里混着阳光的味道，沈灵曦从善如流，往后一躺，太阳晒懒懒地晒在脸上，惬意！
“阿曦，你以前不是这样。”沈若英有双明亮得会说话的眼睛，虽是席地而坐，但她的坐姿优雅端庄，沈灵曦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吊了根草。
“你也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用帕子遮住眼睛，沈灵曦闭目养神。
“怎么不一样？你想像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沈灵曦摇头：“不清楚，反正不会就这样随意坐在草地上。”
“我知道，我应该是优雅端庄温柔贤淑，笑不露齿，话不高音，步子不超过半尺，双手始终叠置于小腹前？”
沈灵曦扯下手帕：“难道不是吗？”
“那是我娘想要我成为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挨着沈灵曦躺下，扯过沈灵曦手中的帕子，正要往脸上盖，咦了一声：“好眼熟的帕子。”
“阿英见过？”正是薛婆子家遇到的那个男人的。
“嗯，见过，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了，这是……男人用的吧。”沈若英挑眉含笑望她。
沈灵曦好笑道：“阿英也这么想？我说是捡的你信吗？”
沈若英摇头：“不说料子，只说手工，湖州府还找不出这么好手艺的绣娘来。”
沈灵曦不以为然：“再精美的帕子，也是用来擦鼻涕的，说老实话，还没棉布巾子好用。”
“你还真是……”沈若英被逗笑：“没错，阿曦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姐，你看……”绿萼指着不远处小声道。
沈家姐妹顺眼看去，只见不远处芦苇荡边上，蔡杏红正与个文士模样的男人说着什么，那文士一脸温柔地望着她，说着说着好像哭了，男人将她揽入怀里。
“阿曦……”沈若英伸手挡住沈灵曦的视线：“咱们去擂鼓台走走吧，感爱下古战场。”
一边说一边起来，拍拍衣襟，又向沈灵曦伸出手。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温暖纯净，沈灵曦的不快瞬间消散，拉着她的手起来。
姐妹二人朝着与蔡杏红相反的方向去。
没多久，巧芬在沈若英耳边说了什么，后者遗憾道：“阿曦，回家吗？”
太阳正好，洒在灰白的芦花上如翻涌地雪地，风景正好，现在就回去确实有点扫兴。
“要不你再玩会儿，我那边还有点事……”
“你去吧，我等你，还是一起回去。”沈灵曦知道她平素被大房管束得严，女孩子嘛，总有不想与人说的小秘密。
“好，一会你在码头边等我，咱们一起回去。”
沈若英走后，沈灵曦与绿萼在湖边漫步，起风了，绿萼去马车上拿披风，沈灵曦就望着芦苇荡发呆，突然嘴鼻被人捂住，然后眼前一黑。
醒来时，感觉透心的凉，竟只穿了件中衣，四周是高过人头的芦苇，而她面前站着个中年男人，正是与蔡杏红私会的那个，男人身后有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
“醒了？”男人挑眉上下打量着沈灵曦，目光停留在胸前。
中衣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半片胸，他在用眼神赤果果的侵犯！
沈灵曦没有半点窘迫与不堪，自若地理了理衣服，遮住暴露的春光，还好，手脚并未被束缚，这个男人似乎与不屑于捆绑她，三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弱女子，他们有这个自信。
“不错，沈大小姐果然如传说中那样，胆大得很。”男人眼中露出些许赞赏：“不过，如果告诉你刚才经历过什么，不知沈小姐还能不能保持这份泰然自若呢？”
身上的衣服滚了泥印子，皱巴巴的，而外衣就扔在不远处，破碎不堪，发髻也是乱的……
这一切都在告她一件事，她被迷、奸了，而且，看那两个壮汉衣衫不整的样子，可能是被两个人……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沈灵曦表情淡淡的。
知道？知道还不生气，不寻死觅活？
男人有点懵，怕不是个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