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是三婶给我的。”
张小红?
还以为是沈鸿行呢,原来他们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灵曦拉过沈若晟:“回自个屋里去,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
沈若晟跑得比兔子还快。
“要不要去抓人?”欧阳靖玄道。
沈灵曦想了想,向他伸手。
欧阳靖玄呆了几秒,俊脸升起一抹可疑的红色,犹犹豫豫羞答答地将的放下她的掌心。
“干嘛?”沈灵曦反手拍落:“银票,借点儿。”
俊脸立即转黑,张振声忍笑递过来两张,全五十两。
张小红正在用晚膳,沈小景碗里卧着个荷包蛋,桌上只有两个素菜,不见肉。
“娘,等阿晟过继过来后,咱家就真的能天天吃肉了?”
“是啊,吃你的吧,别等你爹回来瞧见了。”
突然冲进来两个衙役,二话不说就将张小红押走,沈小景吓得大哭,张小红忙道:“快去找你爹。”
公堂上,张小红跪在堂中,沈鸿轩坐在一旁,沈灵曦则站在张小红一侧。
知府大人还没来,黄师爷坐着正准备做记录。
问道:“张氏,你可知罪?”
张小红大呼冤枉:“民妇不知。”
“证人上堂。”
张小红扭头去看,是大房的杂役刘全媳妇儿,不由怔住。
“……街东头的仁善堂药铺,砒霜就在那家买的,字是陈大槐签的,但那陈大槐只会写自个儿的名字,大字识不得几个,砒霜是我家那口子拿回来交给三太太的。”
“你胡说,我没有……”
很快又叫来第二个证人,这回是三房的杂役,跟薜婆子年纪相仿的一个婆子。
“……老婆子与薜婆子是旧识,薜婆子家有个得了痨病的儿子,需要钱用,是三太太让老婆子介绍到二房的,砒霜也是三太太让老婆子送给薜婆子的,外加五十两银子,老婆子也得了五十两……”
“没有,我没有,不可能,你是老太太的人,我再想害二伯,也不可能用你……”张小红大声分辩道。
“看来,你还是不肯认,来人,大刑侍候。”黄师爷怒喝一声,几名衙役便上前将人按住。
张小红吓得脸色惨白,大喊:“别打,别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但板子已然打了下去。
张小红痛得呲牙,扭头看向沈灵曦:“阿曦,三婶错了,你饶过我可好?”
沈灵曦侧过脸去并不理她。
一连又打了好几板子,衣上已然见血。
“阿曦,我认,我认,我们三房……不要过继阿晟了,不要了。”
“三房想要过继阿晟,也是为了阿晟好,三婶这是什么话呀,您这样说,不由让大老太太又怪阿曦不懂事了么?”沈灵曦道。
“三婶不该教唆阿晟……”又挨了几板子,张小红咬牙忍痛道。
“住手,住手,岂有此理,不知衙门里,何时师爷有权断案行刑了。”沈鸿行终于赶来怒气冲冲道。
黄师爷笑着向他一拱手:“沈三爷,好久不见,你刚才说什么?”
沈鸿行拦住行刑的衙役,怒道:“贱内不知犯了何事,知府大人未过堂审案,黄师爷就敢用刑,大梁律法可有这一条?”
黄师爷摇头:“并没有,本师爷可没下令责打尊夫人。”
“哪是何人下令?”
欧阳靖玄:“我!”
“你——”沈鸿行指着欧阳靖玄半晌不知说什么。
“你一无名功二无官职,凭什么?”
“不凭什么,我家爷就是审着玩儿,沈三爷是要告他么?那就递上状纸,咱们从头至尾好好审一审这桩案子。”张振声拍掉他的手指,似笑非笑道。
在湖洲地界告知府大人的儿子滥用私刑?
沈鸿行眼神闪烁。
“相公……”张小红向他摇头:“相公,这件事,是为妾做得不地道,为姜向阿曦认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红……”沈鸿行很不甘,咬牙切齿对沈灵曦道:“看不出,曦丫头还真有本事。”
沈灵曦道:“比不得三叔和三婶,侄女不过是用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你可知此举会陷欧阳公子于不义,会给他带来祸患,就不怕知府大人治罪吗?”
“相公……”张小红扯了扯他的衣襟:“别说了,认错吧,曦丫头算是……手下留情了。”
“还是三婶识时务,若真由知府大人来审案,三婶就不会只是挨几板子了,我爹在牢里受的苦,三婶只怕也要受一遍才是。”
沈鸿行狠狠地瞪她一眼道:“那现在,我能带你三婶回去了吗?”
沈灵曦道:“三叔有句话说得不错,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可这句话三叔不能只说给阿曦听,也要说给自己听,都是一家人,为了点钱财就做得这么难看,实在让外人笑话,一个家族想要兴旺,互尊互爱相扶相助才是正道,自己不努力兴家兴业,只挖空心思不劳而获,窃取别人的东西谋财害命,实在要不得,会遭报应的。”
沈鸿行夫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相互搀扶着离开。
等人走后,沈灵曦将一百两银票原封未动还给张振声。
张振声对她竖起大拇指:“大小姐这招够狠,沈三爷未必会善罢干休,以后要小心为上。”
沈灵曦向他一福:“今日多谢捕快大哥,多谢黄师爷……”一圈儿礼还未完,衣领子又被拎住。
“放手!”沈灵曦瞪眼。
对方立即放开,还不忘拿帕子擦手。
沈灵曦火大,趁不备握住他的手一顿搓揉。
欧阳靖玄像被定住,直愣愣地盯着她,耳根又开始泛红。
张振声和黄师爷忍住笑,对视一眼一同悄悄溜走,还不忘将一众衙役全都带走。
“脸红什么?”这家伙竟会害羞,沈灵曦大觉有趣,逗他。
“不知道。”
还真是个老实孩子。
“那这样呢?”沈灵曦挽住他胳膊,故意半倚他身上。
身子一僵,竟同手同脚往边上一步,失去依靠沈灵曦一头栽下,他急忙双手托住,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