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见了?把人叫出来,我与她当面对质。”沈灵曦毫不示弱。
大老太太冷笑:“好,好,有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忤逆长辈,老二家的,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孙女,你这二房还真是……”
“大老太太也别拿礼数来压侄孙女,我娘十月怀胎,掉了半条命才生下我,为人子女若连娘亲的冤屈都置之不顾,若连亲弟弟都不爱护,谈何礼义廉耻?”
“阿曦,这事……我也是知道一二的,当年你爹去京城做生意,一去就是大半年,回来时你母亲已经身怀六甲了……”张小红劝道。
“那又如何?我娘在我爹离家之前就怀上了,这很正常。”
“问题是,大夫做了滴血验亲,阿晟的血与你爹的血根本不融,与你娘的却是融的,大老太太常管整个沈家,她老人家向来公正,若非有这一点,又何必因之而损坏自家名声。”蔡杏红道。
“滴血验亲?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铁证?”沈灵曦冷笑道。
“怎么不算铁证?若那些传言是捕风捉影,滴血验亲是问过郁老太医的,宫里的龙子龙孙都以此为验证呢。”张小红道。
“哦,郁太医也说滴血验亲是验证骨血亲属最有效的法子?那三婶可否让侄女以此法验一验你与小景妹妹的血亲关系?”
张小红脸上升起薄怒,将沈小景拉到身后护住:“阿曦你别太过份,小景是我十月怀胎去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岂容你置疑。”
“大姐姐你傻了吧,我是从我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稳婆还有当初府里的丫环仆妇都亲眼所见,还需要试验么?”沈小景委屈道。
“正是如此,那更要让你们亲眼瞧瞧,所谓滴血验亲能不能验证亲属关系,既然众所周知小景是三婶的亲生,试一试又何防?”沈灵曦道。
“真是好心不得好报,还担心你偷偷离府一整天没法子说清楚去处,哪知你竟如此污辱我们母子,小景,走,咱们回家。”张小红气呼呼的拉过张小景,转身就走。
“出去一整天?你去哪儿了?”大老太太怒喝道。
“大姐姐骑马回来的,巴陵府就这么大,不知大姐姐骑马去了哪里?”沈小景说着突然一抖:“咦,这是什么?帕子?好像是男子用的呢。”
当时急着救薜婆子随意将帕子塞袖袋里,竟被沈小景瞧见,让沈灵曦意外的是这位看似瘦弱的表妹手脚快得很,一时不察竟被她扯了去。
“哟,这帕子瞧着好眼熟呢。”蔡杏红夺过帕子阴阳怪气道:“上好的丝绸,莫非是……知府公子的?”
大老太太身边的丫环秋嫣将帕子夺了去:“蔡姨娘真是好眼力,这种丝绸,怕是知府大人府上也未必有呢,听说大小姐极不中意与知府公子的婚事,原来是有更高的枝可爬呢。”
“说,哪里来的。”大老太太一拍桌子怒喝道。
前几日欧阳靖玄像条尾巴似的跟上跟下,行为举止虽算不是亲昵,可也极不合礼数,怎么不见他们发难?
“不过是条帕子,大老太太想给灵曦定个什么罪?”沈灵曦冷笑道。
“你瞧瞧,瞧瞧她这态度,太嚣张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老二家的,别怪我僭越,你们二房是该整治整治了,晚辈竟然敢对长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再不教训一番,将来还不知做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
“阿曦……”二老太太口齿还不是太清晰:“这帕子……你从何而来?”
“捡的。”
今天有没有这条帕子,大房三房的人都会向自己发难,除非她不阻止沈鸿轩领养沈若晟。
“瞧这针法,双面并针绣呢,莫说巴陵,便是整个湖洲府,会这种技法的也没几个,这一块帕子值不少银子呢,哪里有捡,大小姐不若带奴婢也去捡几条来,以后沈家生意都不用做了,光捡帕子的进帐便够一大家子的开销嚼用。”秋嫣道。
“关押起来。”大老太太对二老太太道:“找个人家嫁了吧,我知道她救了阿轩也医好了你,但她的医术来路不正,让有心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会筐个什么帽子,老二家的,这是个隐患,咱们沈家担不起。”
二老太太红着眼盯着沈灵曦:“阿曦……”
沈灵曦摇着头,她不相信,人心会如此经不起考验。
“大嫂!”二老太太扶着扶手颤巍巍站起,红袖想搀扶被她推开:“你还真是僭越了,阿曦是我二房的人,无论她做过什么,她都是我二房的嫡长女,二房的事,由不得大房插手。”
大老太太大为震惊:“老二家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二房真的想脱离沈家吗?”
二老太太冷笑:“阿轩被冤入狱时,难道你们就没做将他驱逐出家族的事吗?”
大老太太指着二老太太气道:“那是无奈之举啊,不如此会拖累整个沈家,不过是做样子给旁人看的,顶多阿轩受点苦,你们祖孙几个还是沈家的人,还是受沈家庇佑啊。”
“庇佑?我只看到了落井下石,大嫂,念着这么多年的妯娌情份,我也不想说太多,总之,今日谁也不许动阿曦一根手指头,否则我老太婆就跟他拼命。”
“奶奶……”一直坚强惯了,遇事总是独自勇敢面对,但有长辈庇护疼爱的感觉真好,沈灵曦鼻子发酸,扑过去抱住二老太太。
大老太太狠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拐杖:“好,老二家的,你二房的事,我懒得管,以后也不会再管,二房以后有什么难处,也别找族里诉苦,你好自为之吧。”
蔡杏红急了:“老太太,您这脾气也是,这么急,看把大老太太气成什么样儿了,都是一大家子,没必要闹得这么生分,说来说去还是阿晟的事,大老太太也是一片好意,该怎么着,老太太您给个话。”
二老太太冷冷瞥她一眼,没说话。
蔡杏红走近她小声劝道:“您就吱个声呗,也好给大老太太一个台阶下。”
“二老爷来了。”
沈鸿轩养了几日气色好多了,被沈七扶着慢慢走了进来。
见了大老太太行了个礼,在二老太太身旁坐下。
大老太太道:“阿轩你来了正好……”
“阿行真要阿晟?”沈鸿轩不耐地打断大老太太的话:“他真心要过继,那就写个文书来,立阿晟为嫡长子,就算将来阿行又有了儿子,也不能慢待了阿晟,财产他有继承权。”
张小红大喜:“使得,使得,二伯仁义,这事立即就可以办了。”
大老太太也松了一口气面色稍缓。
门外,沈若晟怯生生露出半张脸又攸地躲开,茫然又无助的眼神让沈灵曦的心揪痛。
“爹,再给我,也给阿晟一次机会。”沈灵曦期待地望着沈鸿轩。
沈鸿轩疲惫地抚额:“阿曦,我知道你心疼他,可是……当年的事,铁证如山……”
“好,就算当年的事,铁证如山,但我就是不甘心,您就让女儿试一次,也让我死心,让我心服口服可好?”
“这又何必呢?大小姐若真孝顺,就不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再揭一次你爹的伤疤。”蔡杏红道。
“二娘,你头发上有虫子。”
“啊,虫子?什么虫子?啊,你干什么?”在蔡杏红惊慌摸头找虫子时,沈灵曦骤然出手,用针管吸了半管她的血,正想着出去取点沈若昱的血时,一只老鼠刚好从梁上经过,一记铜钱射出,老鼠叽叽叫着落地,用另一根针管取了老鼠的血。
这一切发生太快,蔡杏红满脸担忧地抚着被扎的针孔,而大老太太根本没反应过来,张小红尖叫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小景却很兴奋:“大姐姐是要做滴血验亲?我去帮你准备碗和水。”
沈灵曦瞪他一眼,对红袖道:“红袖姐姐,帮我拿着这两管血。”
说完亲自去了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碗清水回来。
“爹,大老太太,老太太,你们大家看好了,这是二娘的血,这是老鼠的血。”
一边说一边将血分别滴入两滴在清水里,轻轻晃动碗里的水,很快,两滴血融合在一起。
“哎呀,原来蔡姨娘与老鼠有亲子关系。”红袖笑道。
“这……这怎么可能……”蔡杏红捂住嘴一脸惊恐:“不可能,肯定是你搞了鬼,老爷,大小姐还在记恨妾,她这是故意污辱妾,也是在打你的脸啊,妾与老爷是夫妻,这老鼠与妾……是什么关系,与老爷也就是什么关系。”
“阿曦,你也太胡闹了。”沈鸿轩皱眉道。
“胡闹?当初爹不就是用滴血验亲来证明阿晟不是您亲生么?如今女儿用同样的方法证明二娘与这只老鼠的血缘关系,爹怎么又不相信了呢?”沈灵曦冷哼一声道。
“住口,你娘她……”沈鸿轩用力摔碎茶碗,激动地站起来,呼吸急促地捂住胸……
蔡杏红上前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