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有多高明,既然你说的如此坦荡,为何还要在我哥哥身边安插一名刺客?”四公主的话里明显带着讥讽。
秦冲看了郭亨一眼,“看来你已经从郭胖子那里得知了,我刚才说过尽其所能,既然有现成的棋摆在那边,我自然要用。但说白了,新君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要打败的只是易阳所代表的新派势力。”
“我打败冯宇坤使用计谋,是因为我初入南域,必须要保存实力,拼不起。我打败贺昌,是因为南域第一雄关牢不可破,只能取巧,硬拼只是徒增伤亡。想必这几仗打下来,在你们眼里,我秦冲只是个会利用内鬼获胜的草包,但我要告诉你,在中域我是一步步踩着血站起来的,我北进率领千人之众,半途遭遇层层阻截,刀山火海硬淌过来,当我来到天盟万金山下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十几人。”
秦冲一字一顿道:“我秦冲不是只会耍奸计的草包。剑盟也不是收留内奸、战俘、逃亡之人的收容所,剑盟每个人都是堂堂正正的武者,笑对刀光剑影,醉卧刀山火海,我很有必要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们!”
四公主微微动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秦冲所说的,确实她很少听闻,也不曾意识到。在那些大臣口中,秦冲本就是个靠内鬼打翻身仗,偷奸耍滑的小人!
他运气很好,手底下收拢了一些有本事的亡命徒,但有最重要的一点往往被人忽略了,那就是他是毁天灭地,试要翻覆这个国家的武者,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秦冲,我要跟你谈一件事情。”唐青青神色认真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郭胖子的新中已经有所透露,我可以不杀四公主,但这儿要看她愿不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要杀要剐随你便,青青,你住口,我是生是死不用你来可怜!”乐瑶怒斥着这位昔日好友。
“随便你怎么发脾气吧,我偏要保你,不管你领不领情。”唐青青更固执。
两个女孩互相瞪视着,谁也不肯让步。
秦冲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你们也不必争了,青青你也不必太勉强别人,反而害了自己。四公主,刚才你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该轮到我来问你了。”
“你问吧,我也知无不言!”四公主昂着头,做宁死不屈状。
“在我看来,现在雾之国有四股势力,天盟、庞靖、剑盟和王族,如果排个名的话,王族排在最后,你认不认可?”
“我、我……承认。”
“好,那你告诉我你哥哥的希望在哪里?南域的平衡已经打破,即便是我输了,也会被前面两个中的胜利者取而代之,这就是时代的洪流,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个分崩离析的国家正在通过战争走向统一。王室早就名存实亡,只占有一域的王算什么王族?只是你们安于享乐,继续用王族的名字自居而已,有时候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把祖宗看的太重要,要顺着现实而变,你应该期盼着,是我掌握了这儿南域,因为这样说不定你还有你珍惜的人,还有一点活命的机会,如果是庞靖或者盟主凯皇,诛灭九族是自不必说的,你认同吗?”
“这、这儿……”四公主哪里会想这么远,她忽然才惊觉她没有什么大局观可言,他的话听上去总是那么有道理,让人反驳不了。
想想的确也是,王室能打的大都被剑盟给杀了,要么就是内鬼已经反叛,赢了又怎么样?能挡得住庞靖或者凯皇的军队吗?
战乱之年,再无乐土,雾之国分裂的局面即将走向终结,只是最终的、唯一的王是谁还很难测。
但站在她自身的角度去看,哥哥没有希望,一丁点希望都没有。
原本的王族掌控两域,和天盟分庭抗礼,兵将如云,但传承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因为内部少有竞争,而天盟呢,一代代的盟主都是杀上来的,都是万中无一的倾世之才。
王族由几代昏庸的君主过渡之后,渐渐就不行了,到了哥哥这一代,已经是风烛残年,经不起一点点的摧残。
她内心悲凉,有些无措,眼神空洞地看着秦冲。
“四公主不说话,那我就当做是默认了。”秦冲伸出两根手指,“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你帮我把其他两座城收入麾下,只是略施手段便可以做到。我不伤你毫发,把你送到后方去静修。易阳我是一定要杀的,你那个体质盈弱想法过于天真的哥哥,我可以饶他不死,送你们兄妹去别处另谋生路,你的父亲病逝,母亲也已经去世多年,要保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当然了,如果你想加入剑盟留下来,我做过考量之后,可以考虑。第二条路,你可以为了名节、尊严而选择去死,但怎么个死法,由不得你。”
秦冲露出了一丝冷笑,“法子我已经想好了,决战之前我需要鼓舞一次士气,所以那你来祭旗再好不过。你不必上冯坤宇,更不如贺将军,不配给你保留一个死的尊严。”
四公主凶狠地瞪视着秦冲,一言不发。
“秦冲,你要拿乐瑶去祭旗,我不答应!”唐青青顿时忍不住了。
虽然她已经看到郭亨暗地里使得眼色,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我干什么事儿,不需要你的首肯!”秦冲干巴巴地说道,“唐大小姐,你有些过于自大了。”
“你……”
“你加入的时间尚短,是帮了我一个忙,但这不足以当做和我谈条件的资本。你的这点小情谊,我会回报在汇通商会上,绝对会让你父亲很满意的。我秦冲不亏钱任何人,这件事不可回转,我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两条路选择了,不然的话,你真的以为,我会对一个天真而自大的公主垂怜?”
唐青青感觉到秦冲一下子变得凶狠的像是一头饿狼,睡醒了就要吃人,让她再也不敢放肆半分。
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