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亨心里颇为得意,这下可好了,空手套白狼,白掳了公主走,这可不怪他,是对方主动送上门的。
接替苏元庭的位置是四公主交代的,郭亨正求之不得呢,看到事情妥了,心想着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王宫后,叶巍去处理抄家的事儿去了,四公主则是去打点东西,只剩下了两人。
两人沿着长街溜达,郭亨正打算找个说词脱身。
“到我府上去坐坐吧,没别的安排吧?”
“没有,还是第一次去,甚好甚好。”
嘴上这么说,心里难免咯噔一下,郭亨可不敢小瞧这个掌握大权的大人物。
到了易府,两人落座之后,易阳看似十分随意地交代道,“四公主过去的话,新君也会派出一支五百人建制的王家卫队。剑盟的主力受损严重,迟迟没有进攻实在等待兵源,和平期在我看来,最长还能维持十天左右,一旦剑盟有所行动,记住了,第一时间保护好四公主,她如实有任何差池,你有五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个我懂,说句不整齐的话,我杀人打仗不行,逃跑还是一把好手。”
“对了,有个问题要如实地回答。灵犀死后,你在城门口让人吹起了号角,及时撤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见天鬼团幸存的人?都死了的话,你为什么偏偏还活着?”
提到这个,郭亨一脸的心痛和自责,“灵犀将军死后,任务宣告失败,我们当时打算躲一阵子,趁着敌人松懈的时候再回来。谁料在跌二天得知要塞被破的消息,大伙就决心拼了…”
“后面呢?”
“剩余的人杀回了嚎风城,寡不敌众。但没有一个肯逃走的,我们打进了左府,无意中发下了名单的事儿。这东西有巨大的用处,所以他们掩护我逃了出来……”
易阳很认真地听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将目光注视着对方的一言一行之内。
郭亨解释完了,心里头也没底。
他也是迫于无奈,当他们短暂停留了一天后,得知要塞沦陷的消息,再加上灵犀将军战死的悲伤,这些人打算拼命了。
郭亨对他们而言只是个外人而已,这帮人再次攻击嚎风城,这次剑盟已早有准备,他提前抓了个机会便跑了。
之后混入了一个商队中,希望能够蒙混过关,不料在进入要塞后,被屠夫营负责盘查的人给抓住了。
“你的运气着实不错,明天一早就走吗?”易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希望我们过去之后,苏元庭的事儿也能同时解决,这样四公主接手也方便一点。”
“这只王室护卫队也是防止苏元庭公然造反的,他得知被革职查办,还要入王都接受调查一定忍受不了,所以处理这件事不能硬来,要把对其他几位城主的影响力降低到最小,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这个我懂!”郭亨连连点头道,“决不能大刀阔斧,私底下秘密处理即可,越少知道这件事的越好。”
“你是聪明的人。”
“哈哈,多谢少帅抬爱啦。”
易阳随后又交代了几件事情,一方面是针对剑盟,另一方面是针对如何保护公主的,他从易府走出来的时候,顿时感觉到轻松了不少。
路过一片富人的大宅,看到乱哄哄的人在抄家,郭亨进王宫见新君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此次来是为了启动名单上最后一个棋子。
在旅店带到天黑,然后一个人摸摸地出门上街,循着地点来到了一家老字号的酒楼。
点了几碟小吃、吃食,没有等待多久,一个红衣女人缓缓上了楼,朝着他所在位置走了过来。
“郭亨郭大人?”女人三十出头,容貌算得上清丽。
郭亨楞了一下,名单上的名字叫龙雀,听起来像是个代号,怎么也没想到是个美丽的女人。
“是我。你在王宫中做了将近十年的女官,是照顾王后的贴身侍女如果有必要的话,你能够突破护卫的关卡,取走新君的首级,是这样吧?”郭亨微笑着,声音压得极低。
谁也看不出来,这个规规矩矩的侍女竟然会是个厉害的刺客。
“这么做的话,我活着离开王宫的机会是零。”女官说道,“如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冒这个险,把命豁出去。”
“纯属好奇,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我只回答我想回答的问题。”
“行,那你就听听。你们都是凯皇一手安插进来的,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这么多年都兢兢业业,没有二心,他到底是靠什么来操纵你们的?”
女官没吭声,像是没听见一样。
“哦,不想回答那就算啦,只是觉得天盟的盟主真是厉害,一直听人说,他是这个国家最可怕的老人,单是凭这一手,就已经让人望尘莫及了。”郭亨招呼道,“还没吃饭吧?不用担心,他们就算看到我们了,也不会怀疑什么的。你照顾过四公主的起居,我大可以解释说,找你是跟她有关系。”
女官沉默了片刻,“也不是不能说,本来这是一个秘密的,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就要死了,就告诉你吧。因为很多人都和凯皇有血缘关系,我便是他许多个女儿中的一个。”
“什么?”郭亨一下子惊呆了,从未听说凯皇有后代啊。
“你也不必如此惊慌,因为你从秦冲那里拿到的名单,上面很多人都是他的儿子和女儿,凯皇年轻的时候,霸占了很多的女人,对她们也没有感情,只会当做生孩子的工具,知道这世间什么样的关系最牢固吗?那就是血缘关系。”
“那你、你……不恨他吗?”
“怎么会不恨呢?但又能怎么样呢,不听话的儿子、女儿都被他给杀死了,你以为我们终于逃离他的魔掌,跑到南域来,就逃脱了他的控制了吗?当你真正见识到了这种恐惧之后,才开始妥协,渐渐变成习惯。以为那个可怕的老人随时随地都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其实并不会,但这种习惯已让你无法再脱身。”
“那份名单中,有一些人是纯粹为了监视我们的,我所知道的一些想要反抗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女官现在说起来,仍有一股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悲伤,“我的父亲……他是个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