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小颖姐……被压戏了。”一个有经验的老人压低声音分析。
“卧槽！秦宝川？！怎么可能？！”
“咳，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小颖姐什么人，没可能，没可能的！”
高颖脸上有点过不去了。
第一次是凑巧，第二次是意外，第三次呢？！秦宝川明明是个唱歌的，怎么刚才开着机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时间就是金钱，后面还有两场等着拍，导演坐不住了，又不敢说的太重，走上前安慰鼓励高颖：“颖啊，我知道这一天累了，咱坚持坚持，你就一句词儿，动一下嘴的事儿。啊！好吧？！”
高颖看着导演，心里有点委屈：真不关我的事。
这次，导演为了让高颖好好发挥，有口气让所有人休息了快20分钟，确认高颖调整好了，才拿着喇叭喊：“各单位准备！”
秦宝川还在跟金志华聊八卦，听到导演喊喇叭，奶茶果汁丢给老金手里，走到站位。
“3、2、1，开始！”
秦宝川缓步走进场，“扑通”一声，同样的跪；同样的哭腔、愤懑和不甘；同样的“啪啪啪”几巴掌；然后，跪伏，起身，诀别离开。
这一次，高颖终于能承受住那种压力了，就在秦宝川马上就要走出机位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阿宝，谢……谢……”
秦宝川动作一顿，闭眼的一瞬顷刻泪目，导演看着监视窗，指导镜头来个变焦，这下，两个人的神情特写就都有了。
秦宝川踉跄走出镜头。
“卡！”
一出镜，他步子随即变得轻快，伸手夺了金志华手里的果汁罐就贴在脸上。他看了一眼高颖，发现对方还没出来，眼角有点湿，眼神恍惚。
啧，看在高颖的演技也就这样了。
秦宝川暗想。
“怎么样，疼不疼？”金志华问。
“疼”，秦宝川咧嘴一笑，“但是问题不大。”
这时候，导演扒着监视窗看了一遍刚才那一条，皱起眉头，犹豫了好一阵，拿起喇叭：“各单位注意，再来一遍！”
“啊？！还来？！”
“不是吧？又一遍？！”
剧组已经有人不满意了，但前两次是因为女主高颖没跟上台词，这一次是因为导演不满意，大家都没有办法，只能各自准备，重新再来。
“赵！”导演把主摄像喊到跟前，交代了两句，这才拿着喇叭喊话：“争取一遍过啊！准备，3、2、1，开始！”
秦宝川进场，跪下，开口说台词，啪啪啪几巴掌，跪伏，起身，离开。
高颖总算是适应了些，这一次情绪也很到位，看着秦宝川踉跄的背影，知道他这是打算牺牲，将是有去无回，眼眶不禁湿润。
镜头抓住了特写。
“……阿宝，谢……谢……”，陆贞死死盯住阿宝的后背。
此时镜头变焦，落在秦宝川的脸上。
秦宝川步子一顿，闭眼间落下两股热泪，再睁眼是视死如归的决绝。他没有半刻停留，踉跄走出镜头。
再次变焦，特写再次给陆贞的脸，心疼、通惋，又透着无力。
导演盯着监视窗，看着镜头中的高颖超长发挥，心中激动，高喊一声：“……卡——！”
秦宝川松口气，回到一旁继续用果汁敷脸。
嘶——！
巴掌打多了，真心有点疼。
“走吧，去歇会儿。”现在的金志华看秦宝川的眼神都变了。
因为拍戏是根据布景、演员档期和场慕安排顺序的，白天刚拍了前期剧情的天真无邪，晚上就拍剧情里慷慨赴死的最后一幕看样子，秦宝川根本就是还没全力发挥，完全就是跟玩一样。
金志华想不佩服都不行。
同样佩服的还有赵海。到第二遍的时候，他也发现高颖状态不对了，但他没想到是被秦宝川压戏。等到第三遍，看到秦宝川转身后的演绎，他直接拉着何百峰一起看。
“百峰，知道为什么人家能拿到角色了吧？！”赵海在何百峰肩头拍一拍，心中叹口气，就这种水平，迟早会发光发热。
何百峰傻眼了。
他是上过演艺学校的，现在是表演学院大二的学生，他自认还不错的演技，放在秦宝川这一段面前，根本不够看。
之前还揶揄秦宝川是靠傍富婆来着，现在的何百峰很不能给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让你嘴欠！
“小颖姐！”助理凑到跟前喊了一声，这才高颖回神。
“我得休息一会儿。”她步子发虚，走到凉椅上，才发现自己双手全是汗。——呵，竟然被一个没演过戏的歌手给带戏了！
她环视四周，好像没人发现。
“小颖姐，你吹着风扇”，助理把风扇放在她手里，“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高颖看着远处站着休息的秦宝川，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后面还有两场夜戏，秦宝川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他又在现场看了一会儿，就带着老金收工。
“有点晚。”老顾在车里等了一天，看到秦宝川回来，说道。
“嗯”，秦宝川倒是听不出疲惫，“先回去吧，明天一早还得来。”
他的手在颤抖，倒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狠狠扇了自己好多巴掌，而是因为久违地重新回到了片场。
他激动地睡不着觉。
这种时候，很想带着老金几个人去撸串或者干一顿火锅。
唉，但他到底克制住了。
“老金，我睡一会儿。”明天上戏得要状态，秦宝川不敢怠慢，抓紧时间休息。
“睡吧，到了我喊你。”金志华看着秦宝川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原来演戏比唱歌累多了。
他有点不明白，明明秦宝川随便唱唱就能赚钱，干嘛还要来片场受这种罪。
老顾把保姆车开上马路，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马路对面，车灯亮起，是一辆劳斯莱斯。
“老黄，回去吧。”
“好的，大小姐。”
“凌总……”，一旁是凌嫣然的新助理，是个男的，叫宋逸，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有事？！”
“您来了又一直不进去……”，宋逸不解。
“哦，那是想教我做事？！”凌嫣然挑眉。
“凌总，宋逸不敢。”
“不敢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