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乃纵横家之人，他师兄就是四大阁老之一的张勤。
他从张勤那儿得来的消息，假的可能性不大。
张勤在朝中屹立多年不倒，未尝没有段志的原因在。
不过，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张勤未能登临首辅之位，恐怕也与其师弟段志乃西域将主不无关系。
“封王？”顾言神色莫名，道，“张阁老可曾说是谁上本？”
封王？
四域自治，本就是当年削藩遗留下的问题。
若是封王，岂不是让当年削藩之功毁于一旦。
“朝廷不可能答应。”魏兴说道，“上奏之人，其心可诛。”
战功赫赫，理应封王！
这是捧杀么？
算不上！
若是放在开国之初，以周武的战功，恐怕真离封王不远了。
不过，如今皇室藩王都没了，何况是异姓王。
周武眼睛一眯，却是不言。他看向段志，似乎也想知晓，这本是谁上的。
他目的何在，周武不清楚，但对他绝对不友好。
可惜，段志摇了摇头。
张勤不是不知道，而是没跟他说。
“张阁老可曾说人皇是何态度？”周武问道。
人皇的态度，才是最为重要的。
当然，周武如此问，顾言三人不会认为周武想要封王。
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人皇和朝廷不会答应这事儿。
他们谁想封王，那就是找死。
“周将军担心人皇有削权之心？”顾言思索片刻，随即道。
人皇也好，朝廷也罢，想要削四域将主之权之心，由来已久。
或许，这次有人上本封王，其意却是削四域将主之权。
这还真有可能。
“北域无战事！”
周武不语，而段志和魏兴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
以往，北域战事不断，若是削权，必然引起边境不稳。
而如今呢？
大夏与蛮族签署了协议，北域近几年应该不会再有战事。
对于朝廷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削弱四域将主之权的极佳机会。
南域和西域基本上没有战事，只是偶尔有些小摩擦。
而东域到会面临一些海盗，可之前一战灭了安奈国海军，震慑了东海岛.国联盟，恐怕那些海盗也会老实很长一段时间。
“弩炮！”
顾言接着又道了一句。
弩炮或许也刺激了朝廷。他们怕掌握弩炮制造技术的北域，任其发展，拿捏不住，造成尾大不掉之局。
“朝廷削权之信日久，有无弩炮，其实没什么区别。”魏兴似乎看出周武有所尴尬，所以开口说道。
段志和顾言都点了点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周武说道，“现在说这些，为之过早。”
顾言三人都点了点头。
不过，四人彼此对视一番，形成了一种默契。
权是好东西，没人愿意松手。
周武的权力欲或许是几人之中最淡的，可朝廷要收权，他也不会束手待毙。
朝廷要收权，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如北域，周武放弃反抗，配合朝廷，可北域之民，恐怕也不会答应。
朝廷在北域可没什么民心可言。
北域之民对朝廷也不信任。
其他三域呢？
民心上，他们或许不如周武在北域。
可就掌控力而言，他们任何一人都比周武强上许多。
尤其是段志，担任西域将主几十年，不说将西域经营得入铁桶一般，恐怕也差不多了。
他若扯旗造反，恐怕都应者云集。
这也是朝廷想收权，却又迟迟不动手的原因。
来的人越来越多。
周武等人也被宦官领进了太和殿。
入殿之以后，周武四人位置相邻，虽没像一些人那般正襟危坐，却也没有再继续闲聊了。
太和殿颇大，周武作为北域将主，官居一品，座位自然靠近。
他皱了皱眉，有些心绪不宁，随即扫眼四周，却未见陈道身影。
“周将军似在寻人？”张勤笑着说道。
张勤之位，恰在周武上首。
座位安排，自然乃礼部之事，如何安排，周武不甚明了，也不会去计较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位置。
“满朝大臣皆在，却不见成安侯。”周武笑着说道。
朝廷大臣，他与张勤接触最多。
虽是最多，却也不多。
前后也就那么几次而已。
“或有军务在身吧！”张勤楞了一下，随即回道。
周武参了陈道一本，张勤自然听闻。
此时，周武寻陈道意欲何为？
张勤有些疑惑，却也未多想。
周武点了点头，却未再多问。
“人皇到！”
一个声音传来。此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可见出声之人修为惊人。
此人，乃人皇姬承宇近身宦官王忠。
周武面见人皇之时，见过几次。
“见过圣上......”
在场之人，尽皆起身行礼。
“平身，坐！”
姬承宇今日兴致似乎很高，心情也极为不错。
今天，他难得露出了笑容。
周武似有心思，也没去注意听姬承宇又说了什么。
未多久，宴会开始，宫女开始上菜。
宴会，自然少不了歌舞助兴。
“周卿！”
一舞结束，姬承宇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兴致缺缺的周武，随即说道，“怎么，此舞难入爱卿之眼？”
“啊？”
周武楞了一下，连忙起身，不过还未开口，姬承宇又道，“坐下说，坐下说。此宴会之上，无需拘束。”
“回圣上，微臣不通音律，对歌舞亦无研究。”周武拱手说道。
“哦，是么？”姬承宇笑着说道。
“圣上，周将军此乃谦虚之言，他若不懂，又岂会和曦月楼合作，举办花魁大赛？”颜石开口说道，“不过，传闻周将军兼修墨家之道，墨家不是倡导‘非乐’么？周将军此举，似乎有违墨家之道啊！”
墨家非乐，并非不要音乐，只是主张摆脱划分等级的礼乐束缚，废除繁琐奢靡的编钟制造和演奏。反对奢靡的音乐活动，提倡节约人力财力。
“颜阁老懂墨家之道？”周武淡淡的说道。
儒家和墨家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颜石乃儒家大儒，对墨家之道，自然有所研究。
不过，周武这话，看似询问，其实却是回怼。
他这意思谁都听得出来，摆明了是在说颜石不懂墨家之道，没资格说他周武有违墨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