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美肤堂失窃事件发生后,大家做事格外的小心。
唐七七趁着作业不忙的时候就会到顾府溜达,同顾依依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儿。
顾依依很是新奇,“天呐,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唐七七白了顾依依一眼,“莫要装,身为镖头的独女,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惊讶我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顾依依掩唇而笑,不好意思道:“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废话,我又不是个傻子。”
顾依依看着唐七七,一本正经道:“虽然你才有八岁模样,咱俩相识也没几日,但好像感觉认识了好几年一般。”
唐七七点头如捣蒜,“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真是奇妙。”
有人什么好奇妙的,虽然唐七七只是个八岁的孩童模样,但事实上里面装着一个二十好几岁小伙子的心。
“对了,听说许凤娇近来同你走得很近啊。”
唐七七给她竖个大拇指,“你听说的很准。”
顾依依关切道:“不是让你离她远些了嘛,你怎么还上赶着往上凑啊。”
“下不为例。”唐七七笑道。
顾依依的嘴说好听点儿像开过光,说难听点儿就是个乌鸦嘴,第二日,唐七七就被叫到曹县令府上谈话,美其名曰品茶。
曹县令坐在正屋上首,手里端着鸭青色浮纹润瓷茶盏,隔着茶盖,享受地闻着里面的茶水香气。
唐七七虽不知道曹县令此番让她来所为何事,但绝非品茶这么简单。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却也不敢开口直言,只是有模有样地学着曹县令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品茶。
半晌,曹县令淡淡开口道:“听说你府上有人偷窃?”
唐七七点点头,“是个眼皮子浅薄的,还好已经解决了。”
曹县令继续道:“如果需要我帮忙只管开口就是,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自是要为名除害的。”
唐七七笑而不语。
这是想要银子的节奏呀。
曹县令看着手中的鸭青色浮纹润瓷茶盏,“七七,你觉得这茶盏如何?”
唐七七认真地瞧了瞧手中的鸭青色浮纹茶盏,称赞道:“绝品啊。”
曹县令嘴角生出一抹让人难以揣测的笑意。
唐七七心中一顿腹诽,“我哪里知道这个茶盏怎么样?请考虑一下我这个单纯稚嫩的外表。”
曹县令意味深长道:“这套茶盏的确是上等货,但也需要有人欣赏才好,若是我开心就将它摆在桌上,若是我不开心摔碎了也是它的命。”说完,他抬头打量着唐七七。
唐七七微微抬头,观察着曹县令的脸色,都说伴君如伴虎,怎么伴个县令也这么难?
曹县令见唐七七不接话,继续道:“七七,你说对吗?”
唐七七回道:“你说得对,什么东西都一样,若是有人欣赏就是好物,若是没人欣赏就是次品。”
曹县令满意地点点头,“正是此意。”
唐七七并不知道曹县令想说什么事儿,绕来绕去,跟捉迷藏似的。
想说什么就不能直接一点吗?
“听说你与汇香楼的许老板关系不错啊。”
又是听说!
“称不上关系不错,只能说是相识罢了。”
“哦?是这样吗?”曹县令似乎并不相信,肯定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唐七七这才算是听明白了曹县令的意思,意思就是谁要是敢跟汇香楼的许凤娇走得近,就是再跟曹县令作对,后果可想而知。
唐七七温声道:“见过三两面,确实称不上关系不错。”
曹县令将视线重新放在鸭青色符文润瓷茶盏上,“那就好。”
唐七七额头间冷汗涔涔,悄悄喝了一口茶压惊。
曹县令脸面上多了几分严肃,“我与汇香楼那位的关系你多少应该听说过一些吧。”
“嗯。”
曹县令和许凤娇的事儿在整个清远县都传遍了,若是唐七七说不知道,曹县令肯定是不相信的,还不如直接应了的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自然也应该知道之后如何做。”
唐七七看了一眼曹县令,曹县令虽然没有说明,但是这个明说有什么区别,言语里都是在想她施压。
“我自然明白应该如何做。”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唐七七小心放下茶盏,轻手轻脚退出书房,恨不得狂奔回去。
唐有财正在唐府门口等唐七七,看到她的身影,赶忙迎上前去,“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曹县令为难你了?”
唐七七摇摇头,这其中的事儿告诉唐有财也无用,只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的确,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和官老爷相抗衡呢?
王招弟见唐七七回来,赶紧将热在锅里的饭菜端上桌,“饿了吧,赶紧吃吧。”
唐七七鼻尖有些酸涩,自从自己奶奶过世她就再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柔,这也是她执意要帮许凤娇的原因。
“七七,要不咱们搬回江宁村吧。”
“娘,怎么了?”唐七七关心道。
王招弟脸上多了几分担忧,“县里虽说好可在娘眼里还不如咱们江宁村呢。”
“娘,你是怕曹县令找我麻烦吧。”唐七七睁大眼睛看着王招弟。
王招弟并不否认,“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唐七七安慰道:“娘,我没事儿,曹县令不过是告诉我一些事儿,并没有为难我。”
唐有财焦急道:“什么事儿?”
唐七七云淡风轻道:“就是该做哪些事儿,不该做哪些事儿的。”
唐有财似乎有些不相信,“当真?”
“我骗你们干什么。”
王招弟接喝道:“那就好。”
唐七七吃完饭回了自己的屋子,心里头满是同曹县令的谈话内容,他无疑是在告诫自己,若是哪天真要是再和许凤娇有什么瓜葛,只怕是美肤堂就甭开了。
她应该如何办呢?
除了这件事,唐七七心里还装着另一件事儿,那就是该如何不伤颜面地提醒一下柳无双呢?毕竟她才是真正偷窃之人啊。
夜色很浓,风很大,窗户摇晃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