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最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个二层小楼,看整个布局,很像是厂房。
此时在广场上还有两个人在走动。
“能不能不去?”宋光明有点挪不动步。
我冷笑道:“宋大家主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宋光明苦着脸说道:“其实这件事跟我真没关系。”
我耸了耸肩:“没办法,对于趁人之危的家伙,我很想看着你死。”
“你!”
宋光明满心无奈。
拓跋袁弘则是冷笑一声:“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只要放了我,这件事咱们过往不究,毕竟我也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我被人给绑了。”
我摇了摇头,说出那句每个人几乎都说过的话:“来都来了。”
“哼!”
拓跋袁弘见说服无望,便真的带着我们继续往山谷里面走。
从高处往下看,那里先是敞开的地界,但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是实打实的一座山谷,中间的地方还有一道很长的铁丝网。
我转头对小冬说道:“就送到这里吧,你先回去,等我办完了事就去找你,你再把我送出去。”
小冬一脸为难。
拓跋袁弘冲她摆了摆手,说道:“你走吧,不过不用等信儿了,他出不来了。”
能不能从那里走出来,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进来了。
二层楼,进去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楼,里面完完全全就是空的!
中间有一个十米见方的漆黑地穴,往下一瞧就只是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拓跋袁弘在这里真的挺有面子的,起码他的地位比我想象的要高。
进来的时候遇到三次检查,却都被他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也顺顺利利的把我带到这山谷腹地。
地陷天坑。
这种天象自古有之。
但像这种会给我带来一定压迫感,甚至心生恐惧的地方,却绝对是独一份的。
洞穴上面悬着看起来很高科技的缆车。
更像电梯。
一路向下,便不停了。
一百米,二百米,已经深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却依然还在不停向下。
直到大约五百米的时候,缆车才停了下来。
走出缆车前,宋光明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能先回去吗?挺急的。”
我转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宋光明又拿出手机,指着上面一个定格的画面说道:“今天是周年庆活动最后一天,我再不领礼包,限量版皮肤就没了,这里没有信号,我去上面抽卡,顺便等你?”
我把头伸出缆车,往下面的看了一眼。
漆黑一片,深若无底。
“你说,最下面能不能有信号?我觉得有。”
宋光明直接冲出缆车,收起手机,挠头道:“我突然觉得游戏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把宋光明这个家伙一起带过来了。
太烦人了!
就因为他这一插科打诨,我差点忽视了缆车中的一抹血迹。
蹲下身沾一点在手上,血迹已干,只抹一下一些黑红色的粉末,双指揉搓一阵,便算出个大概。
我的脸色立即变得很差!
这确实是人血,女人的血,一个横死之人的血,在留下这血迹的时候,她还没有死,但现在肯定是死了。
怎么死的?
卦象只显示横死。
至于怎么个横法,却无法得知。
更让我震惊的,是这血迹之中竟然还掺杂着其他人的血,起码三四个,因为比例太小,根本卜算不了。
走出缆车,走过撑在半空中的甬道,前面是一道厚重的铁门。
不用我指挥,拓跋袁弘就上前输入了密码,伴随着滴滴几声,铁门缓缓开启。
率先冲出来的,必定是光线。
然后就是一阵暖风。
暖风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还有一丝奇怪的气息,很像是原炁。
“你们这里总死人吗?”
仿佛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却让拓跋袁弘立即紧张了起来。
“哪……哪能啊?这里看起来虽然危险,但只要注意着点就没问题,事故很少发生。”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事故。”
“……没有,没有死人。”
这种说法我是没法相信的,尤其他自己也没有底气。
但我并没有继续问。
毕竟我都到这里了,有什么疑问,我可以自己去看。
进了门,里面一片白,如同科幻电影中的科研室。
并且这里真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仪器,显然很多都超出了我的常识。
路上有几个人擦身而过,他们一身白大褂,胸口戴着铭牌,只是表情却显得木讷,并且对我们这三个人视而不见。
他们就像幽灵一样,只是不停的忙碌,根本不说话。
甚至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弄得我都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怕自己变成隐形的了。
刚开始是拓跋袁弘在带路,走到中间,却变成我领着他们走。
循着那血腥气味,一路走到最角落中。
那里是一面石壁,相对于旁边那种洁白的高科技的环境,这里却显得极为原始。
同样原始的还有门。
一座古铜色,起码三米高的大门。
“这我可打不开。”
拓跋袁弘显得有些凌乱,见我看他,便不等我问什么,就直接开口说着。
“真的打不开?”
“我啊,就是个卖药的。”
曾经他十分抗拒的身份,现在却变得很喜欢了。
我摇了摇头,最后一次警告他:“我很讨厌你,甚至现在全世界最希望你死掉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我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毕竟让你彻底在这里失踪,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你这么严肃干什么?真是的。”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家伙……从始至终不觉得自己有可能死!
是啊,他是宋家家主,奇门八大势力之一的当家人,世上没什么人能承担的了杀掉他的代价!
被宋家追杀,跟被一个小国下达必杀通缉令,其实并没什么不同。
就算他身处这地陷天坑,就算知道这里的秘密,他同样是不会害怕,他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的挠了挠头,说道:“你觉得他们不会杀你?但只要你看了门后的事物,他们就只能杀你,最起码,不会让你再离开这里。”
我径直走到铜门前,晃了晃脖子,一伸手,穿云剑就悬在我的手心。
一甩手,噗,穿云剑轻易穿进铜门,在里面肆意穿行,然后咔的一声,好像是削断了什么东西——那是锁栓!
咔咔砰砰接连一阵响动,铜门所有的禁制都被打开了。
收回穿云剑,我伸手去推门。
“等等!”
拓拔袁弘猛地冲了上来,直接挡在我的身前。
他严肃道:“别打开!现在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可一旦你打开……那你跟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不光是我们,所有吃过这种药物的人都会跟你不死不休,你将会跟天下为敌!”
“哦?是吗?”我咧嘴一笑,只是眼中一丁点的笑意都没有,“你这么说,我反而更好奇了,你看,连宋光明都跃跃欲试的。”
“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打开!”
我摇了摇头,将他拨开,然后伸手按在铜门之上,元炁爆发,铜门大开。
“啊!!!”
一声凄厉惨叫,第一时间传了出来。
我愣了一下,猛地就冲了进去。
宋光明做贼一样的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嘟囔:“没人吧?没人我进来了哟,我真的进来了哟~”
然后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站在门内。
可下一瞬间,他就整个愣住了。
一股热血涌上,沸腾。
“他妈的你们在干什么?!!”
这里是一个洞穴。
很冷。
十几台制冷剂不停鼓着寒风。
不管怎么看,这里都是屠宰场。
肉被分割,挂在一个个铁钩上,冷冻,排酸。
还有正在放血的,肢解的,先进的切割器,只要把部位推上去,就算是坚硬的脑壳都能顺滑的切成两半。
工作人员穿着厚厚的白衣,还都戴着口罩帽子,显然担心头发或者头皮屑掉下去污染了血肉。
在冷风下不停冒着热气的血液被装在一个大盆里,运到一个干净银亮的机器旁,倒进去,立即搅拌起来,还往里添一些粉末,也不知道是不是佐料。
这里是一个很先进的屠宰场,如果这里被宰杀的不是人类的话!!
在宋光明惊讶愤怒的时候,我已经冲到放血那里,将三五个白衣人斩杀。
这里挂着一排人,起码二十几个,他们裹着厚重的衣服,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可即便这样也能看出他们骨瘦如柴,精神恍惚,之前那声凄厉的喊叫声,就是其中一个少女发出来的。
一个人到底被逼到什么程度,才能发出那种如果鬼哭狼嚎的声音来,又是得多么的绝望?
至于其他人,则是没有这种抗拒,他们的眼神并非认命,而是呆滞。
他们身上的管子,我不敢轻易拔出,我不知道哪条是在维系着他们的生命。
其中有一条细管子,连在脖颈上,我小心从少女脖子上拔下来,闻了闻……果然是控制精神的药物!
还有两条直接插进了脖颈下方,这条比较粗,因为方才少女的喊叫,她身上的这条管子已经渗出了血。
我伸手在她锁骨处点了几下,封闭她的感知和出血,少女的精神状态这才好了一些。
她颤抖着抬起头,看着我,见我穿着与其他人不同,立即激动起来,似乎想要求救。
我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你再忍忍,别急,别乱动,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我用性命跟你保证!”
我坚定的语气好像很有说服力。
她点了点头,不再挣扎。
我却禁不住庆幸。
还好,我把山菟留在上面了,本想让她守着出入口,现在却庆幸她没有看到这种景象,毕竟她经历过,这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虽然我很讨厌她一直盯着个平板看,甚至都懒得跟我撒娇了,但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感受到了幸福,那么我就会开心。
我极其小心的抽出那根管子,很长,过程中少女也极为痛苦,同样有大量的血,粘稠的血,从伤口处被挤了出来,那种滋滋的声音,很让人崩溃。
当管子彻底抽出来的时候……我总算知道它是什么,并且已经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