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惊喜，苏汐的出现虽然只起到了片刻的拖延，但也让宁泽年恢复了不少体力，在这几人面前逃走还是可以办到。
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原本摆着一幅躺平等死的姿态的程云辉程百户他竟然动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对方头领。
这一下子，原本的十人，还剩下九人。
谁也没有料到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小锦衣卫百户竟然有如此实力。
几人相互看了看，一时间愣住。
程云辉也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他看了眼宁泽年二人，目光落在受伤的苏汐身上，在知道后者并不大碍后，便转身看向了剩下几人。
杀手们自然早已经是红眼，领头的都已经死了，那他们又怎么可能活着。
便是齐刷刷的冲向程云辉。
而程百户看着众人，浑然没了先前的慌乱，反倒是浑身透着一股不一样的杀气。
这一刻，宁泽年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词，判若两人。
依旧是没有多余的对话，程云辉手中的绣春刀宛若一头猛兽随着他游动在人群之中，每一刀都会多走一人的性命，厚实的甲胄在他的刀下，并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
程百户的刀很快，也很猛烈，其所用的也大多是锦衣卫的招式，其中倒是掺杂了几招不一样。
当他斩杀了第一人后，宁泽年便知道，今日他不会死了。
低下头，开始照看起苏汐的伤势。
还好，并未伤及根本，不然这手臂可就保不住了。
“没事吧？”
苏汐摇摇头，目光却看着程云辉喃喃出口：“他好像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简直是厉害极了。
就拿战绩来看，一盏茶的功夫，便清理了剩下的九人，虽然跟宁泽年没法比，毕竟后者那时候是五十几人，但在扬州，甚至是放眼天下，也可以算是佼佼者。
完事，程云辉取出一块布料缓缓擦去刀上的血迹，然后将刀收回，这之后便跑向宁泽年二人。
“没事吧？”这句话问的似乎是苏汐。
咋地，看人家好看就忘了我？宁泽年心里嘀咕，接着扶着苏汐一同起身，也大抵是蹲太久了，刚起身就差点摔倒，好在程云辉及时扶住。
“宁百户，还撑得住吗？”
宁泽年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道：“程百户深藏不露啊。”
这话乍一听是讽刺，仔细一听，还真是讽刺。
程云辉自知理亏，讪讪笑着：“一点保命的功夫，上不了台面。”
还它么的装？
毕竟这影响不了大局，故而宁泽年也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如今对程百户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程百户今日你若是出手再晚些，宁某的命可就交代在这了。”说着，宁泽年看向程云辉，观察着后者脸上的表情。
可是，这竟然跟平时别无二致。
这是隐藏吗？
他不知道，但能肯定，这程云辉，不老实。
程百户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的憨厚笑容，这模样让人无法联想到刚才的杀神风范。
三人相互搀扶，准备寻个能歇息的地方坐着。
还未等坐下，便是听见叮铃哐啷的声响从门外传来，不多时，便是数十人出现。
黑压压的，粗略一看便是有七八十人。
当然，只因为黑风寨前，就屁大点地方可以站人。
这一次出现在前排的几人宁泽年认识。
从右往左，分别是多日未见的扬州太守宋西野，扬州守将戴仁雄，扬州守军副将吕路。
总算来了。
戴仁雄先是看向宁泽年，发现对方还在喘气后，便是扫过满院。
满院的尸体让他不由皱眉，而最关键的是，死的全是他手下的兵，而没有一个山贼。
什么情况，是山贼太强了吗，竟然团灭了自己的先头部队。
手底下的人已经进去打扫战场。
戴将军看向宁泽年，问道：“谁干的？”
作为生还者，自然是要问他的，这无可厚非。
“我。”宁泽年倒没有想隐瞒，即便此时他已经怀疑其面前这位戴将军对自己是否有善。
“你？”戴仁雄目光一凝，眸子缓缓眯了起来，“他们都是你杀了？为何？”
“他们要杀我，所以我便杀了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很难让人相信。
无论是戴仁雄还是宋西野，在他们眼里，宁泽年绝对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五十名身着坚甲的士兵，毕竟他只是个少年，故而便是将目光看向了程云辉。
这位锦衣卫百户，或许有他。
当然，也可能有黑风寨山贼。
“他们为何杀了？”说着，戴仁雄看向吕路，与自己的老伙计相视一眼，默契的得到了某个想法。
他的手底下，出了不怀好意之人。
挥挥手便是让人搀扶住受了伤的三人，接着说道：“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宁公子。”
当他说出这个称呼，便代表戴仁雄已经认可了宁泽年的身份，裴家二房少爷。
“多谢。”宁泽年只是一笑，便在士兵的搀扶下离开，同行的还有戴仁雄的亲信。
血腥场面自然是不适合宋西野，这位太守大人忙是跟着宁泽年下山，同时连连关心这对方的伤势。
“宁老弟，你没事吧……”
“哎呀，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宁老弟啊，你在黑风寨的这些天，我可是一直关心着你……”
“睡也睡不好，吃也没心思……”“……”
宁泽年呵呵笑着，好在苏汐此刻因伤昏迷，不然怕是会拿着刀砍了这位虚伪的太守。
山上，戴仁雄在山寨中行走，尚未熄灭的烈火散发着火光，照射在他那粗糙的侧脸，杀意凌然。
“老吕，你说这事谁干的？”
老吕蹲下身翻看着尸体，“看不出来，这些人是今日提上来试试战斗力的，事先我也不知道他们会……”
听罢，戴仁雄心里也有了答案，“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早便在我手下安插眼睛，如今更是不惜代价搬出来要将宁公子给……”
不必猜，能做到这点的，便是在京城的那些个阴谋家，毕竟扬州营中有一部分并不是戴家军的原班人马。
他负手走到外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顿了顿，接着道：“老吕，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