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毕竟已经有了的决定其实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而虽然宁泽年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要正面对抗宋西野跟常四爷,但事实上,要查药人这个案子,必然是躲不过后者他们的。

当然,让陆冉最为气愤的,则是那些被掳来的女人们,同为女性,自是可以共情,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扬州竟然还有如此阴暗的一面,十几年了,甚至没有出现一点马脚,如此也足以课件宋西野他们的手段之高明。

故而也不免担心,只有他们二人,怕是无法撼动对方的地位,弄不好还有可能自身犯险。

她看着宁泽年,不知为何,倒是觉得如此又能怎样。

与尔同往,纵使十死无一生又如何。

若无尔在,既有千金与富贵有何用。

“对了,昨天有个人来找你。”

“谁?”扬州城除了宋西野还能有谁找我。

宁泽年一脸不解,他的确是想不出第二人。

陆冉泯了口茶,说道:“一个锦衣卫,好像是叫什么程云辉,昨日我回家的时候刚好遇见,不过听说你不在,就离开了。”

男人嘛,总是应酬多,同为锦衣卫,便是有联系。

陆冉没有多想,毕竟自己的父亲也常有应酬,虽然那些都是江湖中的叔伯,并非庙堂官员。

“程百户?”宁泽年一脸不解,他不明白程云辉来找自己做什么。

是今早的走水死人案,不会吧,时间对不上。可除了这个,他们二人见并没有任何可以存在的瓜葛。

难不成是冲着自己向他借的伞?

宁泽年哑然失笑,显然是不可能的。

正想着,陆冉突然出口:“侬,那个人又来了。”

随着她所指方向看去,一匹瘦削的红棕色马快步而来,左摇右晃的,似乎虽是都会摔倒。

这扬州锦衣卫过的真是艰苦啊。

程云辉在罗家小院前晃悠着停下,束好缰绳后,便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宁泽年便是行礼:“宁百户,宁夫人。”

宁泽年抱拳回礼。“程百户。”

陆冉懂事的低声说了句,回屋收拾碗筷。

这种事,身为云莱大小姐的她可从来都不会干的,五指不沾阳春水。

可自打来了扬州,跟柳佳慧的接触下,后者耳濡目染,言传身教的传授陆小姐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妻子后,她便时不时的揽活。

几日下来,宁泽年也是习惯了。

对于程云辉所说出的宁夫人三字,二人竟然也没有反驳。

看着离开的陆冉,程云辉的眸子中缓缓出现一抹怪异的神色,并非亵渎,而是不该出现的感叹。

“程百户前来我这,所谓何事?”宁泽年倒了杯茶,递给对方。

程云辉接过,然后憨憨一笑,道:“害,别提了,宁百户你是不知道,今个早上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看对方这般火急火燎的模样,向来其所说的事情,应该是走水的院子。

宁泽年装着一脸疑惑,打趣着问道:“发生了何事让我们的百户大人这般着急。”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不由嘀咕,该不会是宋西野发现了什么吧。

“城南的一间院子走了水,完事还发现了十几具尸体。”程云辉刚想拿起茶杯喝一口润润嗓子,但随即又很快放下,叹了口气:“唉,本来呢这事不归锦衣卫管,毕竟有府衙在,可那死的人里头有官身,所以啊,咱们就得插手。”

“官身?”宁泽年并不关心其他人,毕竟基本是死在他跟苏汐手上,但官身就有点意味了。

他不记得昨晚死的人里面有官啊,难不成是那个守卫,那能是什么官,捕快?

捕快可不归锦衣卫管。

程云辉将茶一饮而尽,点头解答道:“是官身,虽然他是保留的最完整的尸体,扬州主簿白野郎。”

“主簿?”

等等,昨晚他记得,从那院中藏药的屋子内出来的人,就是扬州的主簿。

什么鬼,他不是走了吗,怎么突然间死在院子里面。

“是啊,就是他,所以这件事就得扯上锦衣卫。”程云辉又是连连叹息,看样子他并不想掺和进来。

也是,跟自己无关的案子谁想搭理,尤其是在扬州,能避开就避开。

宁泽年举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说道:“所以你来找我帮忙?”

程百户虽有些扭捏,但听到这句话后,还是喜上眉梢,“是啊,我手底下的兄弟都是头一回接触命案,有几个刚去现场看了眼就吐得不成样子,咱也是没办法,府衙在边上,总不能被人看了笑话吧。”

“正好想到宁百户你还在,就想找你帮帮忙。”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他是怎么知道我能查案,而不会想那些锦衣卫一样丢脸。

这个疑问宁泽年没有说出,而是盯着程云辉,确定在对方脸上看不出一样表情,才开口道:“实不相瞒,宁某也是半吊子,这个百户的位子也是莫名其妙得来,要说是查案,恐怕不行。”

“只能一旁协助。”

虽然宁泽年也不想掺和,但这难道不是一个正当查案的理由吗。

当然,不能排除程云辉是宋西野派来试探自己的,毕竟昨夜的事情上,他是有嫌疑的。

“唉,差不多差不多,咱们也是做做样子,过个场,找大人你,也是为了撑场面,不被府衙的看扁。”程云辉见宁泽年答应,自然是高兴坏了,手舞足蹈的模样,就差跳起来了。

不过也是,这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没有压力,案子破不破都一样,都时候送到京城的卷宗也只需要宋西野随便写几笔,就能糊弄过去。

山高皇帝远,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他将茶杯放下,缓缓开口:“昨日听内子说程百户你来找过我,是什么事?”

今日来找自己,是因为案子,那昨日呢,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问题一出,程云辉愣了一下,显然是有事情瞒着。

而未等他解释,宁泽年又出口道:“程百户莫不是在扬州待久了,想去京城吧。”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程云辉哪里不知道。

宁泽年的眼睛是何其的贼,一眼瞧见了对方不经意的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