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不会接受这个方案。

常四爷倒也不在意，他挥手唤来扬州主簿白野郎，问了一句：“如今进展怎样？”

问的是药，一直以来，这药的研究都是白野郎负责。

而这个举动在宋西野看来，确有些惹人心疑，而那看着自己下属的目光，此时也多了几分杀意。

白主簿没有注意到宋西野的目光，他躬身行礼，回答常四爷的问题：“送来时配方已经基本完善，一个月来小人也试了试，发现应该是少了味药，但至于是什么，还没有结果。”

其实呢，结果什么的对宋西野跟常四爷而言并不重要，虽然少了五个免费的强力打手，但在扬州，他们还不必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至于昨日的小贼……

“无事，京城那边既然已经没了人，那咱们也不必花费时间在这事情上。”常四爷看着院中，伸手取过一旁的宁泽年留下的那把，苏汐的刀，继续说道：“至于这儿，一会烧了吧，别留下任何痕迹，你觉得如何，宋大人？”

这是上上策，一把火烧了，到时候就算京城那边怪罪下来，也可以说是没了配方，事办不下去。

宋西野自然也是知道，但这话先由对方说出来，心里怎么的都不好受，大庭广众下，他也只是点点头，肯定了对方的提案。

这若是让宁泽年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本来还想留着院子方便自己往下查，可谁知道宋西野他们比自己还绝，烧了，还是不留任何东西的那种。

几人往外走去，余下的事情便交给手下人去办。

而这处暴露了的院子，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宋大人，你说这事是何人所为？”常四爷虽然问的是宋西野，但看的却是卢欢。

他将手中的刀交给卢欢，由着后者去看看其中留存下来的信息。

宋西野叹了口气，摇摇头：“本官昨夜睡得早，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

其实吧，他们二人之间隔着的不过是一张透明的白纸，真正能够藏着的秘密也只有二人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几点，少之又少。

二人在对方身边安插的钉子也不少，每日各自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也都一清二楚。

所以，昨日宋西野带着宁泽年去了扬州营的事情，常四爷也是清楚的，而宁百户的身份信息，同样，他也知道，故而也能猜到宋西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不会去阻止，毕竟戴仁雄的存在一定意义上也对他造成了阻挠，故而让宋西野将其拿下，也未尝不是个好方法。

当然，最后能否留在宋西野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故而常四爷看向了卢欢，问问这个他最信任的人有什么想法。

卢欢倒也没有让其失望，在短暂翻看那刀之后，得出了结论：“从这刀上的痕迹看，此人功夫不低，只是刚才我看了那些死的人身上，只有那五个药人的伤是一样，所以应该至少有两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中一人是用着小刀，手法倒是一般，是个女人，估计是……”

他没有说下去，毕竟这个范围内，其实并没有几个嫌疑的了。

“至于另一个，他用刀很奇怪，或者说，是招式奇怪。”

“是锦衣卫的招式吗？”常四爷问了一句，隐隐之中，他有些怀疑昨夜的事是那个刚来扬州不就的锦衣卫百户做的。

但卢欢只是摇头，“不像，锦衣卫的刀法以霸道为主，往往造成的伤口要大许多，但这人的招式却是迅猛，或者说是精准，只是取下对方性命。”

这样的招式才是最恐怖的，一般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至少是七品，还得是天赋异禀。

昨夜呢，宁泽年却是没有用锦衣卫的刀法，当然，不是他不会，而是不喜欢用，故而就使出了自己记忆中的剑法。

没错，是剑法，所以用在刀伤，显得有些变扭。

不过也冥冥之中搅乱了对方的判断。

是的，常四爷听罢，便没了对宁泽年的怀疑。

“其他的看不出了。”卢欢说罢，将小刀递还给常四爷。

后者接过，然后便给了宋西野：“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得看宋大人了，毕竟这扬州城，什么事都得宋大人来办。”

这等话语在宋西野看来就是嘲讽，什么玩意，真说起来，你常四爷岂不更神通广大？

他没有明说，只是接过短刀，交给手下心腹，交代了几句：“让府衙的人全程搜捕，如果人不够，就跟巡城卫借。”

“是。”心腹应道。

事情已经说完，常四爷便带着人离开，而宋西野则是看着这位扬州富商，愤愤然一拳砸在了石墙上。

疼痛让他清醒，转身看向后边捧着几本古籍的主簿白野郎。

“白主簿，东西可找好了？”

很亲切，却杀意十足。

白野郎没有意识到这点，倒是笑着说“找齐了找齐了。”

然后躬身行礼，快步离开。

待到对方消失，宋西野唤来亲信，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坐上马车，离开了这处让他愤怒的院子。

半晌后，一场大火吞噬了扬州角落的一间荒废院子，扬州府衙以最快的速度救火，最终却没有任何结果，只留下十几具烧焦了的尸体。

这是出在扬州命案，本来呢只要府衙负责，但碍于锦衣卫的面子，又在宋西野的授权下，允许锦衣卫跟着。

这事自然是没有人愿意的，程云辉自然也是。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他，第一时间竟不是先去案发现场，而是出城找宁泽年去了。

而宁泽年在听到回来的邻居聊起这事，第一反应也是惊了，心中暗道：“这宋西野也做的太绝了吧。”

常四爷离去的马车上，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山青呢，今日为何没有见他。”常四爷问道。

卢欢笑了笑，回答道：“自打那日你说了让他去试探试探那锦衣卫，我就没看见，有可能心情不好在城里逛吧。”

二人知道卢山青为何情绪低落，故而默契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牵扯下去。

山青多情啊。